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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樓喻示意郭濂坐下,慢悠悠道:
「據我所知,青石鹽場每年鹽產可達一萬三千石,而每年卻只需上交八千石官鹽,那麼,餘下的五千石,又去了哪兒呢?」
郭濂面色不變,正要開口,樓喻又笑道:「不管你承認與否,只要此事傳到皇上耳中,青石鹽場根本經不起盤查。」
這倒不假。
郭濂沉默不言,一雙眼凝視面容尚顯稚氣的樓喻。
慶王此人凡胎濁骨,未料生了一個狡猾如狐的兒子。
樓喻低聲蠱惑:「郭知府,官鹽份額不變,若是青石鹽場的鹽產能夠提升更多,你不就能埋更多銀子了?」
「莫非殿下是指曬鹽?」郭濂輕嗤,「曬鹽之法固然可用,但若逢雨,不僅鹽場停工,前功也會盡棄。」
樓喻忍不住笑了,他點點腦門,「郭知府,有時候腦筋也要轉一轉。你可統計過,慶州往年下雨的天數與下雨集中的季節?即便不能統計,咱們還有司辰官,可預測天文氣候。」
郭濂不解,「如此依舊會少了產鹽的日子。」
「不涸澤而漁,不焚林而獵,」樓喻神色淡淡,「對勞役鹽工同樣如此。」
郭濂聽不進去,在他看來,那些低賤的鹽工生來就是勞碌命,他們的價值就是熬出更多的鹽,沒有休養生息的必要。
更何況,一個鹽工倒下,會有更多鹽工填補進來,多的是無家可歸流離失所的賤奴。
樓喻心中冷笑,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他提議道:「煮曬兼備,豈不快哉?」
郭濂眼睛一亮,是啊!
又煮又曬不就行了?方才是他腦子沒轉過來。
他拱拱手:「還是殿下想得周到,來之前,下官已知殿下的曬鹽法產出極高,只是可惜會被下雨天埋沒,如今有解決的法子,那可真是青石鹽場的一大幸事!」
樓喻故意問:「曬鹽之法功在千秋,郭大人是否有意上表聖人,藉此請功?」
這一政績足以讓郭濂官運亨通。
郭濂這時候倒有幾分清醒,他捋捋鬍鬚搖首道:「下官並無鴻鵠之志,只願在慶州府安心度日。」
他上頭那麼多大山,隨便來一個都能把這功勞奪了去,而且等他升官去了京城,這些鹽利估計就到不了他的囊中。
他還不如在這慶州當個土皇帝,將鹽利死死捂在自己懷裡。
反正如今朝政紊亂,有崩斷之象,他還不如偏安一隅,趁天崩之前,多攢些錢以備後患。
郭濂用他樸素的小民思想,成功說服自己昧下曬鹽之法。
樓喻眉梢微挑:「郭大人,既然你已有所打算,不如就此與慶王府合作,曬鹽所得利益,我予你一成如何?」
郭濂:「……」
他呵呵一笑,「鹽場乃朝廷管控之地,鹽工亦由府衙分發酬勞,殿下莫非想空手套白狼?」
「沒有我,也就沒有曬鹽之法。」樓喻不願讓步。
郭濂:「沒有下官,殿下也保不了曬鹽之法。」
「想必郭大人見過雪鹽了吧?」樓喻絲毫不怵,「雪鹽之價,是原鹽的成百上千倍,且根本不愁銷路。」
同郭棠一樣,郭濂不可避免地心動了。
他眯著眼道:「殿下打算分下官多少利?」
「原鹽一成,雪鹽一成。或者原鹽兩成。」樓喻彷彿是個周扒皮。
郭濂:「雪鹽產量如何?」
樓喻輕描淡寫道:「只要不缺錢,不缺人,想要多少有多少。不過你也知道,物以稀為貴。」
什麼東西一旦泛濫,就不值錢了。
「我要原鹽一成,雪鹽一成。」郭濂答應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