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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把她帶到這裡避雨,豈非天賜良機!
外套還在滴水,少年寬闊的背脊泛著涼意。
他扯下濕漉漉的外套。
「不上了。」
「為什麼?」
時臻:哎,裝傻好累。
本以為少年會繼續如先前那般不予理會。
誰料少年靠在牆上,雙眼望著泛著白光的電燈泡上,打濕的發軟軟貼在額上,水滴滑過清冷的側頰。
「沒錢。」
他的話向來簡短寥寥,卻能把最難以啟齒的遮羞布不留情的揭開。
世俗眼裡的難堪窘迫,在他口中變得雲淡風輕。
「那你想上高中麼?」
時臻心下激動卻害怕顯得自己刻意,故作輕鬆問他。
沉默被輕嗤打破。
「想與不想,重要麼。」
少年靠在白色牆壁,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頸,喉結微微滑滾。
上學與否,都無法擺脫糾纏。
即便繼續讀書,擺脫不了遲強。未來只會有更多的麻煩。
半響,他收回視線,掃過她濕漉漉的腦袋,轉身拿起毛巾朝浴室走。
語氣泛涼:「別亂跑。」
時臻望著他的背影,她打趣的想,如果說她的藉口是想要個兒子所以才資助他上學,會不會太扯。
等遲望洗完澡出來,屋裡已是空無一人。
他垂眸沒什麼表情,倏然看到床柜上的紙條。
——謝謝弟弟,再聯繫。
後面是一個鬼臉和一串手機號。
遲望盯著號碼,唇角扯了扯。
幼稚。
——
一場暴雨逝去,街邊躺著零零散散的水窪。
早晨放晴。
在路過巷口的垃圾處理廠時,遲望有短暫的怔楞。
雨水的沖刷後,街邊的綠植煥然一新。
那些血色的泡沫好似也隨著被沖刷而盡。
那那場淡淡的茉莉香,也成了匆匆一頁。
幾日後被迅速翻過。
而他的前方仍是一片灰敗無光的廢墟。
這一日的陽光格外刺眼。
無家可歸的少年卻接到小區居委會的電話。
電話對面是個中年的婦女。
聲音溫和委婉,需要他到街道辦事處來一趟。
掛了電話,遲望默了片刻。
多半是遲強又去鬧事才會有這通電話。
曾經奶奶帶著他準備離開這裡,徹底擺脫遲強,偏偏遲強四處惹事,居委會打來電話通知領人簽字,鬧得人盡皆知。
有了遲強,旁人口中便多了笑柄。
思及此處,深深的無力感便覆上心頭。
好像一個深陷泥沼的人,不論如何掙扎都無法擺脫都後的命運。
等他來到辦事處。
所想與現實恰恰相反。
他抬頭迎上那雙透亮的眼神。
好似每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都是一套嶄新漂亮的衣裙。
今天她穿了一身淺綠色的雪紡裙,墨發微卷,像是一條纖細的綠蘿,纏繞在咖色靠背椅上。
白色的高跟鞋映著透明的玻璃磚,像是夜色燈塔的倒影。
她看到他,淺笑不言。
正中央坐著的中年女人看到他,站起來笑道:「遲望。這位是時臻小姐,她願意資助你繼續上學。剛才我們討論過你的情況。你雖然沒有參加中考。但因你成績一向優異。一高清楚你的家境狀況特地將你破格錄取。過幾天你就能正常入學了。」
劉玉芳不著痕跡掃過一旁的年輕女孩。
遲望這孩子家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