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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親自起身,取了藥材去廚房熬製十滴水。
這邊江慧嘉要熬藥,張捕頭等三人就由宋熠和胡靜生招待。
那位老爺對宋熠的蒙學館很感興趣,又問他是怎麼想到要開蒙學館的。
宋熠微微一笑道:「往大處說,今日之孩童為明日之希望,開蒙啟智,此乃善行。而往小處說……幾位也看到了,我腿腳不便,諸事難為。也唯有這小小蒙學,既力所能及,又不至荒廢光陰。」
他說得這麼實在,那老爺也笑了。
因為喝過綠豆湯,又在陰涼的屋中歇息了一小會,這位老爺的精神也比先前好些了。
他又問到宋熠讀過什麼書,有無下過考場。
宋熠謙遜道:「四書五經略讀了讀,昌平二十六年過的府試。可惜此後再無建樹,蹉跎至今。」
昌平二十六年,那是五年前!
幾人再一細看宋熠的樣貌,那是真年輕,瞧著就是未及弱冠的模樣。
只不過他氣質沉穩端方,又叫人不敢將他往小里看。
張捕頭從前卻是暗地裡調查過江慧嘉的,這時候恍然想明白宋熠的經歷,不由得脫口道:「宋郎君是昌平十五年生人!」
這樣一推算,也就是說,宋熠十一歲就中童生了!
照這個年齡來看,這是真神童!
瞬間,幾人看向宋熠的目光中都帶上了惋惜之色。
那位老爺口中「嘖」了一聲,嘆息之語雖未出口,可神情間已是寫滿「嘆惋」之意。
十一歲的童生,他的腿若不殘疾,今後成就豈可限量?
就連站在宋熠身後的胡靜生,聽他們說起宋熠曾經十一歲中童生的事,臉上都是露出了既驕傲崇拜,又惋惜難過的神情。
偏偏他們都不明白將嘆息說出口,宋熠縱使知道他們在感嘆什麼,也不好明白告訴他們說「你們別同情,我娘子很快能將我治好」這樣的話。
宋熠自己倒沒覺得如何,只是難免生起一種為江慧嘉憋屈的感覺。
要知道,即便是他的腿能好,卻也不方便直接對外說是江慧嘉治好的。
江慧嘉平常在鄉野間為村民們治些小病也就罷了,這要是直接曝出她連宋熠這雙曾經被許多大夫診斷說「難治」的腿都能治好,那先不說世人信不信,即便是信了,只怕又反生禍端。
我娘子這麼厲害,現在卻不能說出去,反而還得藏著掖著,這太不爽!
必須奮起!
宋熠這邊如何又是憋屈,又是鬥志滿滿且不說。他與那「老爺」閒聊著,他們從經史說到了民生,又從民生說到了今年的夏收。
兩個初次相識的人,聊起來竟也很是相得。
等說過一段話,那位老爺終於提到自己的名字。
他道:「老夫姓程,單名一個字庸。」
程庸!
宋熠聽來似覺耳熟,這個時候江慧嘉端來一碗微現熱氣的藥。
小廝褔平連忙上前去接過,藥碗摸到手裡恰是不冷不熱,褔平不由驚奇道:「這是才熬出來的藥?怎地這就涼好了?」
現今天熱,什麼都涼得慢。
江慧嘉去熬藥的時間又不長,所以褔平有此一問。
這個問題問得有點傻,江慧嘉頓了一下才說:「藥倒入碗中,再將藥碗浸入涼水當中。不消半盞茶時間,自然便涼了。」
程庸聽到兩人談話,這時笑罵褔平:「可見是你往日裡怠懶動腦,這樣的問題也要問江娘子?」
第110章 粟水縣令程庸為彩霞姑娘
江慧嘉請程庸喝藥,一碗稀釋過後的十滴水下肚,程庸頓時精神一震。
只覺得混沌的大腦為之一醒,滿身的暑氣竟立解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