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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里揮散不去的是魏聞珺那與自己有六七成像的眉眼,和那捂著不斷湧出鮮血的喉頭時,一張一合的唇形。
表。兄。
他來不及說的是——表兄。
他三歲那年,也曾抱過他,教他,「表兄,小珺,我是你表兄——」
林寂半跪下來,伸手去撲滅那紙張上的烈火,卻擦不去那白紙黑字的罪孽。只能將那滾燙的書簡和紙張緊緊握在掌心,任由它將掌心灼燒出道道傷口。
鼻尖的血腥氣越來越濃。
如溺水一般。
教他窒息。
「林哥哥……」
隱約間,那一聲呼喊清晰可見,仿佛就在身後。
可他回過頭。
宮殿裡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林……哥哥。」
像是呢喃一樣的聲音,再一次迴蕩在耳畔。
頭疼欲裂。
不對。
不對!
是阿洛的聲音。
他不是夢魘,他不是癔症下的幻覺,他是真實存在的。
與自己相遇在茶樓,將自己接回府,將自己錯認成魏聞珺一心想報恩而執意和自己成婚的余家小世子。
是會一次一次撲進自己懷裡,一遍一遍告訴自己「我喜歡你」的澄澈少年。
他還懷著了自己的孩子。
剛剛經歷過萬分兇險的生產。
那些本來模糊的記憶再一次清晰起來。
眼前的一切——
才是夢!
「林哥哥……」
林寂倏然睜開眼。
剛剛夢魘中的一切散去,他伸出手看著掌心。
那抓在手裡將掌心燒灼出道道傷口的文官史載也不見了,只剩下一頂赤金帝冠。
而手中帝冠上,還別著一支滿開的紅梅。
活色生香。
淡雅的梅香將夢境裡揮散不去的血腥氣驅散。
林寂咚咚直跳的心漸漸平復,才再聽到一聲很微弱的「林哥哥」。
回過頭,是阿洛醒了。
是的。
阿洛生了孩子,剛剛命懸一線終於救回來。
這才是現實。
想到此處,林寂扭頭回看,正對上一雙明淨的眼眸。
阿洛醒了。
背靠著床榻的林寂鬆開手裡的帝冠,任由它滾落到很遠的地方。
繼而翻身起來,姿態竟有幾分狼狽,他坐上床榻放緩了聲音,呼吸間卻止不住顫抖,伸手觸摸著阿洛的臉頰——是有溫度的。
是活生生的。
不是夢。
「阿洛,你有哪裡疼嗎。」林寂擦了擦他額頭的冷汗,意識漸漸清晰了,放輕了聲音,「你等等,我去給你叫御醫。」
他聲音糯糯的,還有些虛弱,「我有點渴了……」
林寂起身教人上了一杯熱水,扶著阿洛坐起來,餵了他小半杯,將人摟在懷裡時才算是徹底從剛剛那場夢魘里徹底脫離開。
御醫很快趕來,再看了余洛的情況後臉色都有所好轉,「皇后的病情已經穩定了,老夫再去開幾個補血的方子。只要注意不要受寒,不要操勞,再將養兩三個月就能恢復過來。」
「啊?」
他還沒說話呢,懷裡的人先不滿了,拖長著尾音呢喃,「又要去開方子啊。」
林寂知道他在想什麼,溫聲吩咐道,「能製成藥丸的儘快去制,儘量不要太苦。」
阿洛被他抱著,將臉埋進了他的胳膊肘里,手搭在他手腕處,因為有些不情願而捏緊了他的袖子,「少一點吧,少一點藥。林哥哥……」
「少不得,阿洛。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