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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首輔官威好大,只是,你還無權調任我吧。我是真沒見過你這般吃力不討好的人,我早說了,你那魏家人身份如果被人扒出來,怕是日後麻煩不斷。辭了官,咱們去燕州過太平日子,你非得攪和進這金陵城裡來,你以為當今陛下是個好對付的人嗎,就憑著你跟余昭溪那一點過去,你敢越矩半寸,他……」
那動靜越來越大,嘩啦一聲,竟然像是整張椅子都被踢倒。
「我逾什麼矩!宋遮,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還沒開始度呢,君子之腹,在哪兒啊。」
「這兒嗎。還是這兒。」
太子聽著那動靜,覺得有點不對勁。
怎麼好像……
但是一下沒拉住,讓身邊著急的阿靈像一隻小兔子似的直接躥了出去。
「別打了,父親,你不能打阿爹!」
阿靈看到父親把阿爹摁在桌案上,一手制住他兩隻手錮在身後,衣帶子都拽散了,一看更是急得直調眼淚。
吵架便吵架,怎麼還真動起手來啊。
沈棹雪用力一掙,背過身將松垮的腰帶繫緊。
「阿靈,沒打架。」宋遮趕緊伸出雙手以證清白,「我哪兒敢啊。」
周小姑娘像是氣到了,「我看你沒什麼不敢!」這說話的模樣像極了周老太傅訓斥他的樣子。
太子本來打算悄悄走開,又聽到阿靈說,「太子哥哥,你快來勸勸啊!」
避無可避,從陰影處走出。
「阿靈,你讓他們好好說。」太子抬眼,繼而瞧見沈太傅胸前一小撮被拽亂的衣領,拉著阿靈快步走開。
倆孩子走遠了。
宋遮見沈棹雪像是真氣急了,惱怒萬分的模樣也煞是好看,嫣紅的唇好似初春河邊的木槿花似地,清雅又艷麗。
忽然間心裡那點悶氣散了。
沈太傅這張臉,真是雪後初霽似的清冷卓絕。
捏著他的下巴將他臉轉過來,抓著他白皙的手指抵在自己心口,「阿雪,君子之腹度了,小人之心要不要再探一探。」
太子這一次回宮,顯然更是心事重重。
阿靈說阿爹當年是認錯了父皇嫁錯了人。
那這麼說的話——
自己也是懷錯的了?
小小的太子腳步頓住,忽然覺得夜風很涼。
再一次想到自己那高高在上的父皇時,眼神里多了些道不明的意味。
再者,宋奉常的那一句「你那魏家的身份」不斷縈繞在他心口。沈太傅是魏家人。當年魏家人不是死絕了嗎。
難不成,他是魏恭恂那個走失的兒子,是父皇的親表弟。
回到宮裡,阿爹還歡歡喜喜地將自己拉到邊上坐著,問,「阿琽今天又去太傅府了?」
太子心中一驚,怎麼阿爹開口就提太傅。
含含糊糊地說,「嗯,嗯。」
「太傅近來怎麼樣。」
「嗯,還行。」
「那太傅家那位女兒回金陵了嗎,有空可以找她入宮來吃個飯。」
小太子忽然意識到,阿爹好像一直很喜歡阿靈。
不免又想起剛剛阿靈說的那句『本來你應該是沈家的孩子,不對,是我,我應該是皇后的女兒,唉,也不對』。
乍一聽沒聽明白,現如今才恍然大悟其中意思。
「阿爹很喜歡太傅家的女兒,為什麼。」
「她性子活潑,笑起來也很可愛。怎麼了,阿琽不喜歡她?」余洛像是有些困惑,「我以為你們感情很好,像兩兄妹似的呢。」
兄妹一詞出來,小太子臉色更加微妙了。
「阿靈是太傅的孩子,我是阿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