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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的劍拔弩張,在這特殊的空間裡,顯然不是巧遇。我抬起頭,看著她,沒有表情。她沒有出聲,我也沒有開口,彼此就這麼注視著鏡中的對方,沉默著。她很聰明,我也不笨,兩個勢均力敵的女人間的戰爭,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給對方以致命的攻擊,那麼最好在出招之前,找到最有力的武器,否則結局,將是傷亡慘重。
我想菲奧娜此時,心裡一定沒有十分的把握,不然,何至於死死地盯著鏡中的我,一言不發?近一年的時間裡,和她見面不超過五次,直接的對話不到十句,像阿勇說過的那樣,在所有男人的眼裡,菲奧娜都不是我的對手。這交鋒的時刻她一定是醞釀了很久,等到真正地對了壘,她卻還是有些怯懦。但也許是我眼中沒有一絲的情感,沒有憎恨,沒有鄙棄,沒有憤怒,沒有下意識的防衛,什麼都沒有,只是看著她的眼睛,如同看著個不相識的路人。教我不戰而戰的那個男人,就坐在外面的大廳里。不戰而戰,不是逃避,是強者的心理戰術,現代的戰爭中的心理戰不知是否來自於《孫子兵法》中的精髓,兩軍對壘,在氣勢上,不能輸給對方。
只是這無聲的對視中,菲奧娜一改往日的高傲和冷漠,看得出來,她的箭搭在弦上,弓越拉越滿,到底是強弩還是弱勢,只有她心裡最清楚。
見菲奧娜遲遲不肯開口,我拉開門就走。
「小馬,想跟你談談,依家當唔當?」菲奧娜終於開口了。
「沒問題,」這麼爽快,是我嗎?剛才在鏡中對視的時候不是明明算計著倘若她先開了口,一定要乾淨利落地一口回絕,殺一殺這香港女人的威風,怎麼衝口而出的,竟是如此的言不由衷?
大廳里,周之恆正背對著過道的方向在打電話,我疾步離開。
「我知你輸著,你惱我。」剛剛站定,菲奧娜就拋出如此冷靜的判斷,調子裡,卻夾著一絲的誠懇,「阿勇唔安你。」
菲奧娜的普通話,沒什麼進展,但也許用了她熟悉的方言,才有種優越感。我平靜地看著她,「人生如戰場,世事如棋局,贏的時候往往是輸,輸的時候又往往是贏,輸贏對你這麼重要嗎?」
菲奧娜沒有回答,若有所思。我不想給她開口的機會,「我沒有那麼強烈的愛恨情仇,所以並不恨你。恨你是給你面子,而我和你談不上什麼交情,面子也就不必了。至於說阿勇和我,合適不合適的,跟你沒有關係,也不需要你在這裡品頭論足。他現在是你手裡的玩具,願意怎麼玩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沒有興趣,對他,對你。你還有什麼事情要說嗎?餐廳里我的朋友還在等我吃飯呢。」
「真的是『防守反擊型』選手。」菲奧娜用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時阿勇對我的評價。
我的好奇心,又一下子被點燃,看來這場戰爭菲奧娜已經蓄謀很久,不給她個交火的機會,似乎有點兒不公平。一時間我年輕氣盛的勁頭,又涌了上來,嘴裡,卻依然是冷冷的調子,「既然知道阿勇這麼了解我,你又何苦做這些無用功呢?一個簡單的真理,不知你有沒有勇氣去面對,『沒有得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男人若是心裡沒有你,就算目前肯在你身邊,也不過是種羞辱罷了。」
我的犀利,猶如一根皮鞭,重重地抽打在菲奧娜的身上,她飛快地挺直了上身,雙肩緊跟著輕微地顫動一下,細長的眼睛眯縫著,憤怒卻又無奈,「小馬你真是太驕傲了。」
這句話顯然讓她等了很久,不然,她的臉上也不會浮現那種一吐為快的輕鬆,還夾雜著些許的恨意。
「不是驕傲,是清醒,」我的平靜,絲毫沒有被她影響,「換句話說我有自知之明。人生最大的罪過是自欺欺人,我和你不一樣,無法和不愛我的男人在一起,人前扮恩愛來證明收復失地,那男人的臉上分明寫著無奈,你這麼聰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