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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萊用詞委婉地解釋著,被刀疤隨意地推開。
刀疤臉上一道刻骨的疤,手裡勾著一柄鋒利的刀,大而粗糲的手掌自然下垂,仿佛刀就長在他身上,是他多出來的一根指。
他殺人也快。
走上前去,拎起一個,刀起刀落,受害者大張著嘴,連一個字都還沒喊出來,就斷了氣。
倉庫里光線黯淡,逼仄,空氣仿佛凍結住,姜意眠一連看著他殺了七個人。
紅色的積分榜里,起初只有他一個人的排名在動,從第四上升到第一。
接下來,其他被他點到的人,因為積分不夠多、不夠安全,也挑了一兩個人,動手。
「我錯了,我不是議會的人,我真不是啊啊啊——」
「放過我吧,我們都是被議會利用的人,我們都是被放棄的人,為什麼——」
「刀疤你給我記住!你只是一個叛徒,一個可恥的懦弱的叛徒!你背叛了你的信仰,背叛議會,背叛了所有死去的戰士,你這個——」
哭訴的,求饒的,憤怒的。
淡然的,冷漠的,戲謔的。
殺人者與被殺者形成鮮明的對比。
視線划過一張張臉,姜意眠辨認出,這裡頭不乏在食堂送過她禮物、在洗漱間見了她拔腿就跑、又在夜裡偷偷摸摸關心讚美她的犯人。
送禮物但是也殺人。
關心小動物但是也殺人。
似乎並不矛盾。
輪不到她來評價。
姜意眠正要收回眼神,冷不丁地,對上刀疤的眼。
他生來一雙獵食者的眼睛,眼角尖銳上揚,掛著血珠,就一滴。
要落不落在那兒,更為他添上一抹殘忍厲色。
「過來。」
他給她一把刀。
又拖拽過來一個渾身顫抖等死的人。
旋即一手壓著她的腦袋,不斷往下壓,壓得很低,以至於讓她能夠清清楚楚地直視對方那張因驚恐而驟擰在一起的五官、每一塊緊繃的肌肉,與豎起的寒毛。
刀疤垂下眼,一身血腥味猛烈地襲來,仿佛溫柔地抱著她,又像刻意逼迫她。
「殺了他,我就帶你去第三層。」
他這樣說。
作者有話要說: 刀疤,一個謎一樣的狗子。
第43章 諸神之子(12)
反動派頭目在第三層監獄,她必須去第三層。
越快越好。
姜意眠非常確定自己沒有以任何形式表露過個人想法,但不知怎的,刀疤看穿了她。
他想逼她知難而退。
她也確實無法殺人。
——不是能不能的問題,而是想不想。
這是一個遊戲。
玩遊戲的人要時刻謹記這點才不會被遊戲玩弄。
姜意眠始終保持著清醒、冷靜。
在確認這個遊戲、所有遊戲角色的性質;確認她所生存的,現實世界的法律與社會秩序之前。
不到萬不得已,她絕不殺人。
她不允許自己因為遊戲,沾染上不該沾染的東西,以至於成為將來回歸現實得的障礙。
所以她不想殺人,她沒有動。
她身上沒有半分殺意。
刀疤似乎笑了一聲,似乎沒有,也許是在笑她,更可能是在嘲笑他自己。
「連他都殺不了,你就去不了第三層。」
他這麼說著,十分矛盾地,一邊握住她的手,一邊用掌心遮住她的眼,往下用力一紮——
噗嗤。
溫熱的血大肆噴濺。
姜意眠側過頭,便能很近、很近地看見刀疤那張被血濺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