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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意眠頗為公道地想,假如做鬼,她可能是世界上最沒威脅力的鬼。
居然還需要人類同情放水。
八點,所有犯人集合廣場。
上個副本教會姜意眠一個俗語,叫擒賊先擒王,聽起來著實有道理。
反正已經嘗試過不少犯人。
這一回,她乾脆找他們的頭下手。
——刀疤。
犯人們皆所畏懼的刀疤,她昨天在食堂里見過,生得格外高,一身肌理分明的皮肉,一頭剛硬利落的寸發。
他在這監獄裡好比巨人中的巨人,囚服之下的狂徒,身形與氣場皆在人群之中異常打眼。
所以姜意眠沒花多少力氣就找到他所在的地方,直直地朝那張長桌走去。
「刀疤,她過來了!好像是衝著你來的!」
別說其他人。
就連昨晚信誓旦旦,認同姜意眠來歷不明有風險的獨眼,這會兒也不由得雙眼發直,心臟砰砰亂跳。
一張桌上似乎僅有刀疤不為所動。
他支著一條腿,折起一條腿,脊背骨長而彎曲,坐姿十分鬆散。
走近了,她能看見他左半邊側臉上,一道陳年舊疤自眼梢劃到顴骨,大約便是他外號的來歷。
「你好。」
姜意眠在他對面坐下,「昨天謝謝你幫我拿食物袋。」
她指的是食堂發生的事。
他沒給反應。
也沒看她。
一層眼皮鬆松掛著,兩隻灰白的眼珠一動不動,淺得有些過分,乍一看去猶如一大片空洞的眼白,十分駭人。
「我叫姜意眠,很高興認識你。」
她伸出手。
一隻白而柔嫩的手,越過長桌,直直伸到他眼皮子底下來。
刀疤掃她一眼,起身就走。
「我不是議會的人。」姜意眠在後頭解釋:「我是流民,p97資料庫里沒有相關記錄,確定我違法之後,它就放我進來了。」
他全當聽不見。
唯獨她喊了一聲:「刀疤。」
是他的名字。
步伐出現一個微小的停頓,他瞬間回神,繼續朝混亂的左區走去。
廣場分左右,姜意眠知道這個。
只是她不了解,右邊一度被戲稱為縮頭烏龜區、苟且偷生區,而左邊,原本才是真正的監獄。
「今天誰?」
刀疤說得沒頭沒尾,人群里立刻推出一個面帶懼色的犯人。
那人左右張望好路線,拔腿就跑。
刀疤壓低身體,猶如一頭迅猛的豹,猛地追了上去。
不消半分鐘,那名犯人被摁在地上,雙手抱頭。
一副完全沒有掙扎欲望、直接放棄的架勢,弄得其他犯人興致缺缺,噓聲一片。
「跑什麼啊,這監獄裡誰能跑得過刀疤?」
「就是,打啊!」
「沒打就認輸,小心他真要了你的命!」
犯人抖得更厲害,也抱得更緊了。
刀疤沒理他自欺欺人的防護措施,拳頭一個接一個往下砸,一次次打進肉里,發出噗噗、噗嗤的聲響。
犯人不斷哀號、求饒。
刀疤一直打到對方聲音漸消,慢慢地連悶聲痛吟都聽不著。
犯人們都小聲判斷:「刀疤今天可能來真的,這個活不了了。」
他才停手,起身。
一手模糊的血肉,一臉乖張的表情。
滿不在乎地甩了甩手,刀疤接過獨眼遞來的水,大口大口灌進嘴裡。
在喉嚨上下劇烈滾動的同時,他那雙沉默但殘暴的眼睛,牢牢鎖定在姜意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