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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將她的下顎稍抬,見雲瀅白皙的肌膚透著淡淡紅意,猶勝胭脂暈染,便只執筆在她眼尾輕掃,簪了一朵牡丹模樣的象生花在她的冠子上,吩咐內侍拿了菱花銅鏡過來與她細看:「如何?」
雲瀅鬆了一口氣,她低聲答道:「好是好,可這樣張揚,就不大像是伺候在官家身邊的人了。」
內侍們準備的衣服雖然比不上宮中嬪妃,可也絕不輸給外頭的富家小姐,她哪裡還像是女官?
「無妨,」聖上輕聲笑道:「介仁覺得可好?」
介仁是河間郡王的小字,他聽了父皇的問話,才轉過頭走到皇帝的身邊,認真地回答道:「爹爹做什麼都是最好的。」
其實他養在坤寧殿許久,很少能見到這位父皇。
聖上與皇后連見面說話都極少,更不要說為大娘娘描妝,今日好不容易帝後同宴,官家也問了一句皇后要不要見識一番民間景致,可是皇后娘娘稍微推辭了一句,父皇就再也沒有提過要與她同行了。
這對天底下最尊貴的夫妻常常是說過一句話就沒了後文,宮中人說聖上胸襟寬廣,御下溫和,可是直到來了坤寧殿之外的地界他才算是第一次見識到皇帝除卻冷淡威嚴的另一面。
原來他的父親也不是不苟言笑的人物,只是不在坤寧殿中說笑罷了。
聖上為之妝飾的女子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她自稱是福寧殿的宮人,可是父皇卻對她這樣有耐性。
聖人言,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可是剛剛父皇走到她身邊的時候,他還是沒忍住好奇地偷看了幾眼。
她生得比他見過的任何一位后妃都要美麗,站在父皇面前的時候卻又有幾分柔弱纖質,官家替她點唇的時候外面正好在燃放煙花,倏然騰空的煙花在夜幕中綻放出絢麗的光彩,也照亮了她的眉眼。
「官家,外面說已經套好了車馬,不知道貴人什麼時候要用車,來請官家的示下。」江宜則看著聖上放下了筆,忙讓人將這些東西都收拾了下去,請示什麼時候出宮,「聖上白龍魚服,這馬車雖然比不得官家舊日的車駕,但幾位內侍也用過些心思,還請官家與郡王將就一些。」
「走罷,再過些時辰,集市上的煙花都要燃盡了。」聖上聽了江宜則的稟報,回身與他說道,「介仁,今夜咱們乘車出去,改日朕再帶你去騎馬。」
河間郡王恭敬答了一聲是,可是邁出福寧殿門檻的時候又悄悄看了雲瀅一眼。
她生得可真美啊。
第15章 我管她叫姐姐,你把我當……
汴京繁華,元夕夜宵禁早解,是夜華燈錯落、遊人如織,上至權貴人家的郎君與女郎,下至販夫走卒,全都出來觀燈游賞。
街上的人比肩繼踵,即便是貴人的馬車也不能通過,內侍與御林軍得了命令,都換上尋常的家僕裝近身護衛皇帝,江宜則見外面實在是太過熱鬧,心底也生出些顧慮:「外間繁雜,恐傷天子,燕國長公主居於興寧坊,奴婢私心想著,不如再選一條僻靜些的路往公主府去。」
皇帝與河間郡王一同坐在車馬中,雲瀅侍坐在一邊烹茶,相處倒也無事,他看了一眼身側偶爾會向外偷望的女子,轉而同一直規規矩矩坐在身側的河間郡王說道:「介仁想去外面看燈嗎?」
河間郡王與皇帝一直不算親近,驟然得了皇帝的恩眷自然不勝惶恐,即便是想看外面的景致,見聖上端坐車中,亦不敢輕浮張望,只有皇帝垂問的時候才敢說一句是。
聖上少年時也偶爾會微服出遊,對元夕夜的熱鬧可能帶來的憂患並不在意,「那就出去走走,一路拘在這方寸之間算是什麼出遊?」
皇帝率先帶著河間郡王下了馬車,雲瀅反而是最後才出來的,她衣裙華麗繁複,美則美矣,可是行動上也稍有不便,只手提起裙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