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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好。」扶搖忽然道。
方輕鴻掩飾著臉頰上升的熱氣:「是是是,我也這麼覺得。你突然搞那麼認真,怪讓人害羞的。」
扶搖似乎對他插科打諢式的回答很不滿意,執著地又強調一遍:「旁人的想法不重要, 你很好。」
這下方輕鴻的臉真紅了。給臊的。
扶搖心無旁騖,對他的窘境毫不知情,一心一意捯飭頭髮。將順滑微涼的髮絲歸攏成束,他右手一翻,變出個青玉制的發冠。發冠看上去像很久以前的產物,外圈雕刻的圖紋和扶搖身上的衣物同樣,一看就知道十分貴重。
方輕鴻一時腦熱,脫口問:「這些花紋是什麼意思?」
「吉祥如意。」扶搖頓了頓,娓娓道來:「洪荒時,上天賜予各族不同的圖騰文字,是天道對生靈的祝福與厚愛。各族將這種愛的傳達,以祭祀的形式流傳下來,那一日,各族會懷著敬畏的心,先祭上蒼與先祖,再由族中的長輩對晚輩、伴侶對伴侶進行賜福。」
「圖騰也是各族的血脈印記,製作祈福用具時,需融入血脈之力一筆筆雕刻,這樣製作出來的東西,就會帶上主人的願力,會在未來庇佑他想庇佑的人。是以,洪荒各族不會輕易賜福於人。」
方輕鴻聽著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扶搖的表情太正經了,實在沒法往歪了想,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
難道他想做我爸爸?
……
……
方輕鴻機智地選擇了沉默是金。無往不利的直覺告訴他,說出口肯定會被打。
扶搖一手托著他的後腦勺,一手固定玉冠。兩人四目相接,鼻息交融,足以使人眩暈的穠麗眉眼近在咫尺,方輕鴻不由屏住呼吸,一時間連眼睛都不敢眨。
然後他就看見對方如月下海面般深邃美麗的眼睛,涌動起溫和的柔波。
「這次,你做的不錯。」男子道。
他的聲音也如甘醇的仙釀,緩緩淌過喉間,馥郁醉人。
認識三十年,這是扶搖第一次用這般表情,這般語氣誇讚他,方輕鴻大腦思維緩滯,嘴唇張張合合,乾巴巴吐出兩個字眼:「什麼?」
扶搖微微笑了下:「你先前挑釁我,不就是想讓我對你如此說嗎。」
或許是對方的目光太過專注、或許是托著他腦袋的手仍未撤離,亦或許,是美人傾城一笑的威力,將這種溫情的瞬間,拉伸得綿長而惑人。
即便灑脫如方輕鴻,心臟仍脫序地跳動了下。
從始至終,他都不想把柳夢涵往壞了想。這也是他一直以來對今生的柳夢寒,始終持保留態度的原因。
他給柳夢涵找過理由,譬如被誰脅迫了,譬如她本身並不知曉杯子裡的酒有問題,擒賊擒王,只要他今生變得足夠強,提前抓到幕後主使,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但這些虛幻的願景,都在這一刻破滅了。
如果只是單純的毒酒,的確可以滿足他對人心的一廂情願。但若要想殺一個福緣深厚,受天道眷顧的氣運之子,則需要付出更多難以想像的努力。
他是命不該絕之人,又得了庇佑,殺他之前就必須先消磨他的福緣、氣運,想辦法讓他為天道所惡,被遺棄。
方輕鴻不知道酒里下的具體是什麼,但能推測出,是類似於詛咒、巫蠱之流的術法。清正吉祥的反面是污穢邪崇,能污染天生道胎的,必是這世上最骯髒、最負面的萬惡之源。這種東西破壞性極強、毒性熾烈,定要由施術人親自把控,若假他人之手,那杯酒都端不到自己面前。
可柳夢涵救過他的命。
當初對方為救他,險些修為盡廢,淪落成一介凡體,這對出生既天之驕子的人來說,又是多大的打擊。
柳夢涵若真想置他於死地,又何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