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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績坐在裡面,見到生人,抿著唇裝小啞巴。
反而是齊項這個非城南人跟聞茹就城市建設扯了兩句,氣氛才不至於沉重尷尬,他一邊聊天一邊捏捏白績腿,讓他放鬆。
聞茹的目光在兩個人身上轉了轉,對白績說:「你昨天跟我打電話是不是被我嚇著了?」
白績正襟危坐,「還好。」
「嚇得不輕,都快抱著我哭了。」齊項笑著翻譯,果不其然被白績掐地面目扭曲。
兩個人的互動讓聞茹不禁笑出聲。
「沒哭。」白績乾巴巴地辯白,「謝謝你能過來。」
「是我謝謝你,」聞茹斂眸,溫柔道,「因為你才認清了自己的內心。」
因為當初報警失敗加上她父母對這件事緘口不言的態度,聞茹總是認為錯在自己。
明面上,她沒損失,生活照常,可她自己知道不行,真的有人提起應明友,她還是會如凌遲般渾身難受,縱使她已經長成了與小時候截然相反的樣子,可內心還爛著一根惡臭的腐木,橫亘在心臟里,蠶食她所有的正能量。
「我前幾天狀態差,突然想起來過去的事,就恨就想哭,小齊給我打了幾通電話,我除了哭連說句完整的話都難。」聞茹充滿感激地對白績說,「但跟你交流不一樣,這話可能奇怪,你說沒事沒事的時候,我覺得好像在跟另一個自己說話,我說我不行,你說那就算了,我們去幫你。」
「這個時候我站到了『自己』的對立面,真正聽到了自己聲音,我想這事不能這麼算了。」
「誰也幫不了我,只有我自己能幫自己,我想和過去告別,壓抑自己這麼多年,我能騙自己多久呢?不如跟那畜生一起下地獄,無論成不成,我都得往他臉上吐一口唾沫!」
「去他媽的為人師表!」
應明友正在監考,補習班可是指著假期上課的,如今正好抓著時間進行一次小測。但是學生哪兒坐得住,心思早就在外面撒野了,好幾個寫著寫著,人就發起呆來。
「還有二十分鐘。」應明友捧著水杯在教室里走動點醒發呆的人,他右胳膊不太好抬,垂著要舒服點,於是姿勢有點彆扭,「古詩詞可不能寫錯別字,也別自己編答案,卷子要給家長簽字的。」
他教語文,雖然年紀在那兒,卻長得斯文又總是笑眯眯的,有些書卷氣息,就是對最皮的學生都和顏悅色,所以補習班的學生還挺喜歡他。
這時他慢慢走到最後一排一個扎高馬尾的女生邊上,小姑娘乖乖的答題,應明友站在她身邊時,她抬頭對老師笑了笑,明艷地像三月的迎春花,嫩黃、明亮。
應明友眼神一閃,猶豫了片刻後緩緩抬起手捏了捏女生的臉。
女生有點吃驚,但是沒多想,只當是老師誇她寫得好,甜甜一笑又低下頭繼續答題,她沒看到應明友臉上瞬間浮現的滿足而扭曲的笑容。
他想,其實…在這兒教書也不錯。
陡然班裡出現了騷動,前排的毛頭小子伸著腦袋把椅子坐得咚咚咚響。
「警察哎!」
「怎麼了怎麼了?我看看!」
「真的警察!還是女警察!」
應明友心頭咯噔一下,他猛地回頭,只聽前門被敲響,一位身穿警服的女警筆挺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說:「應明友先生,請您出來一下。」
應明友離開補習機構時從容不迫,遇到路過的同事還能微笑說:「可能是有些誤會。」
但是等他在警局看到早就等著的白績時還是膝蓋一軟,不住瑟縮。
肩頭在隱隱作痛,窒息感再次出現在喉管,幾個星期的住院經歷,瀕死的恐懼感全部湧上心頭。
怎麼又是他?
上回的事不是了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