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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 聶秋並沒有說出原因, 聶遲也沒有問, 不過這次小廝還是依照他的吩咐,沒有去買烤鴨,只是買了些方便攜帶的甜點給他。
聶秋站在山谷前接過小廝手中的袋子,略略聊了一會兒, 就將他們送走了。
他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袋子,一路垂著頭, 熟練地穿過竹林,走進了山谷中。
其實, 聶秋並不像他向常燈說的那樣半點都不想聶家。
他確確實實是想得少, 也只有在其他人提及家裡的時候,偶然想起一下。
但是那種思鄉之情最強烈的卻是在聶遲托小廝送東西來的時候。聶秋向他們講述自己近期是怎麼過的, 學到了什麼新招式,奪得了比武榜首, 念書一事不敢放下,如何勤奮刻苦,又是如何筆耕不輟……那時候, 時間仿佛也沉澱了下來,山谷間靜悄悄,天地間只有他在絮絮叨叨地說,而其餘人都認真地看著他,聽他口中那些或平淡或有趣的瑣事。
其他人說得對,聶秋自己也清楚,他自打剿滅賊寇歸來,整個人就像一張緊繃的弓。
和小廝們說著說著,他就忽然感覺眼睛酸澀,喉嚨中細碎的哽咽聲被強壓了下去,很想大哭一場,又或是委屈地尋求安慰。
但是聶秋沒有這麼做,他沒有說出口,也沒有寫信給聶遲,只是默默咽進了肚子裡。
聶家終究是聶家。
儘管記憶已經模糊,聶遲偶爾的關心也會讓他產生錯覺,但是聶秋又明白,是聶家嚴苛的家規釘在了他的骨子裡,那震驚天下的卦象催著他承擔自己年齡本不該承擔的事情。
所以他只是輕輕嘆了一聲,話說到那裡便停了,往後的也不必說。
時間會將一切沖淡的。
聶秋回到沉雲閣的時候,汶五正在不遠處練劍,瞧著他過來,就放下了手中的劍,擦了擦額上豆大的汗珠,氣息不穩地問道:「這次怎麼回來的這麼快?」
「也沒什麼好說的。」
聶秋抬起手,向他晃了晃手裡的袋子,「要吃嗎?」
他一向不喜歡吃甜食,聶遲從來沒注意到過,每次都叫人依照著平常小孩子喜歡的吃食買,聶秋也不好開口,從小廝手裡拿回來之後就分給了其他人。
幸好汶雲水本人以及門下的徒弟基本上都喜歡,而常燈和殷卿卿是只要聶秋去問,就會伸手拿上兩塊兒的那種,所以即使聶遲為他準備的甜食很多,一天下來就被眾人瓜分完了,汶二嫌不夠的時候還會去搶汶五手裡的。
汶五反手將鐵劍收回鞘中,大步走了過來,用嫻熟的動作回答了聶秋。
他剛將手伸進聶秋解開的布袋裡,就感覺後頸處的領子一緊,那股力正將他往後扯。
汶二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他身後出現,笑眯眯地拈走了第一塊,放進嘴裡才鬆開了拉住汶五的手,含糊不清地道謝:「謝謝聶師弟。」
「汶二師兄。」聶秋說道,「要不你多拿一些給其他人吧。」
嘴邊還殘留著桃花酥渣子的汶二師兄還沒來得及回答,汶五就一把將他推開,如同母雞護崽似的擋住聶秋……手裡的甜食,殷殷叮囑道:「給他,指不定還沒回院子裡就一個不剩,全進他肚子裡了。」
「此言差矣,我還是會給師父留一塊的。」汶二滿臉坦蕩。
聶秋剛消沉過,此時他們二人雖然和往日一樣嘰嘰喳喳地吵鬧,卻攪得他頭昏腦脹,於是他乾脆就把裝甜食的那個紙袋塞到了汶五手裡,隨口說道:「那就全都帶去吧。」
說罷,他按了按太陽穴,說了句「我先回去了」,便匆匆離開。
汶五懷裡抱著那袋子甜食,看了看聶秋遠去的背影,忽然覺得手裡的紙袋熱得很,如同燙手的山芋,他的上牙和下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