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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叮囑過,說話不能太直白。女孩看見他那副模樣,忽然覺得好像做錯了什麼事情,慌亂地擺了擺手,「對不起對不起!是不是我……」
好看的大哥哥搖搖頭,摸了摸她的發頂。
他張開口,想要說點什麼,又聽見了其他的動靜,便沒有說話,就這麼離開了。
女孩莫名地感覺到了一絲熟悉。
可她記憶中的姐姐已經很模糊了,其他人都說她眉眼很冷,很不近人情,但留在她回憶中的那張臉卻總是帶著笑,花似的燦爛。面前的分明是個男子,即使再怎麼糊塗也不可能看錯這個吧。女孩沒有多想,低下頭的時候才發現那個大哥哥沒有把穗子拿走。
她忘記他當時走的哪條路了,咬了咬牙,正要憑著直覺追上去的時候就看見娘親氣喘吁吁地從另一側跑了過來。
「不是讓你不要亂跑嗎?」娘親溫柔又不失嚴厲地斥責道。
「娘,我剛才遇到一個大哥哥。」
小女孩將手裡的刀穗舉起來給她看,「可他把這個給我之後忘記拿走啦。」
然後她看見娘親拿過她手裡的刀穗,擺弄了一下上面剔透的珠子,看見上面的字之後,突然就抱住了她,也不說為什麼,抱得緊緊的,痛哭出聲。
眼淚順著女孩的衣領流了進去,她不知所措地轉頭看向娘親手裡的刀穗。
珠子上面刻著一個「卿」字。
他把那個殷卿卿當作護身符交由給他的刀穗就這麼簡簡單單地送了出去。
聶秋想,要是師姐知道了,應該也不會指責他。
畢竟師姐一向護著他,既沒有端著架子責罵過,也沒有對他難以啟齒的事情過多詢問。
更何況,那個女孩是她一直掛念的妹妹。
聶秋聽見身後的哭聲,卻沒有回頭,心臟明明是鈍痛的,卻又好像釋然了一般。
死去的人不會再回來,而生者還是在浮世掙扎。
就像師姐的家人,他和他們一樣,即使再難過還是得咬著牙走下去。
往後的漫長時間裡,即使沒有人再知曉沉雲閣,他記得就好。
回憶是刀鋒或是良藥,是苦或是甜,想忘記還是銘記,都由他自己選擇了。
他將手放在胸口處,能夠清晰地感覺到皮肉下的心臟正在用力地跳動著。
咚。
咚,咚。
它正高喊著,用震耳欲聾的聲音告訴他,你正活著。
伴隨著你好幾年的仇恨和夢魘已經都煙消雲散,你如今正像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呼吸著。
咚,咚,咚。
鼓杵一下接著一下地敲擊著巨大的鼓,牛皮製成的鼓面像水紋似的震顫,雄渾有力的鼓聲直達天際,敲碎了風聲,浮雲散盡,露出背後的明亮而刺眼的旭日。
聶秋撥動紫檀珠子的手指始終沒有停下來過。
一切早就過去了,即使他再懷念,真正回想一遍之後,懷念也只是懷念而已。
而師父和師姐,他們也不會想看見自己沉溺於回憶之中的。
每次回憶沉雲閣的那幾年,當含霜刀和飲火刀靜悄悄躺在角落處的那一幕出現時,聶秋就像是被人喚醒一般的從回憶中脫離,而往後經歷的那些也沒有什麼可以挽留住他的,所以他即使是害怕自己難以從記憶的泥沼中回到現實,那也只是杞人憂天罷了,這樣的事情其實根本不可能發生在他的身上。
聶秋抬起眼睛略略一掃。
聶遲在不遠處看著,臉上是掩不住的得意和自豪,有人在向他敬酒,他也照單全收。戚潛淵沉下視線,不知道是在想什麼,孟求澤站在他身旁,嘴角帶著笑,沒有絲毫動搖,是張無可挑剔的面具。皇帝的神色有些疲倦了,眉宇間帶著股嚴厲,他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