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第1/2 页)
「聖上……」明辭越遲疑片刻,「不是說今晚早去早回。」聲音越說越低。
「早去早回?朕說過嗎,不記得了,可這一院落的貴女美人,個個都拉著朕不讓朕走,你叫朕今夜怎麼回得去?」
紀箏從地上站起來,撲撲身後的灰,勉強拾掇拾掇衣物,忍著腿麻裝作大搖大擺的樣子晃到明辭越的眼皮下,順手奪過來了他的燈籠。
「朕要去院子裡捉美人了,今夜睡在這陪她們過冬至了,你自己一個人回去吧。」
明辭越垂著眼,罕見地沒應聲。
紀箏揚聲:「明辭越,抬起眼來看朕……」
明辭越瞬時與他對上了目光。
那股冷意仿佛真的能穿透皮膚,凍僵骨髓一般,從高向下筆直地注視過來。
與其說是注視,倒更像是居高臨下地打量著籠中之物。
紀箏從未見過這樣的明辭越,駭了一跳,猛然倒退半步。
他錯開眼神,深呼吸壓了壓神,從明辭越身旁擦身而過,厲聲叮囑:「總之,立馬回去,不准再在慈寧殿逗留,擾朕好事,以後也不准靠近慈寧殿半步,聽見了沒有!」
他走之後,明辭越站在原地半晌沒有動。
玄遷驀地出聲,冷聲道:「看明白了吧,他便是這樣的人,沒什麼好驚訝的。這樣的天子,心中放不下別人,更放不下天下。」
明辭越還是未回話。
「殿下,殿下?」玄遷喚他,「殿下今日為何來找他,難道是……找他過節?」
明辭越這才靜靜地瞥向他:「履行職守。」
紀箏出來之時已是夜半三刻,氣溫降到了最低,他哆嗦著抱著臂,順著之前規劃的路線,繞到慈寧殿後方往回延福殿的方向走。
他沿著河畔,一腳深一腳淺地踏在草叢裡,百無聊賴地往冰面上踢著石子。
又冷又累,小天子的頭腦不一會兒又變得朦朦朧朧了。
若是方才留住了明辭越,說不定能叫他扛著自己走。沒有步輦也沒關係,他也可以騎在明辭越的脖子上,又暖和又輕鬆……
突然,一顆石子沒觸到冰面,反而是彈跳到什麼軟物上,發出悶悶的聲音。
紀箏茫然地抬頭,順著看過去,一截藕荷色的綢緞,長長的垂在冰面上,好似有點眼熟。
紀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蹙眉細瞧,驟然張著嘴失了語。
冰上一遠一近遙遙立著兩個瘦弱的女子身影,像是追逐嬉戲一般往河中央行進過去。近一些的高馬尾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方才宴會上舞緞驚嚇著他的宣倩。
這些貴女捉迷藏捉到冰面上來了?
紀箏撇了撇嘴,踢著石子又要離開,卻忽聞一個虛虛的女聲飄在半空中,伴在這天寒地凍,半夜三更,猶如厲鬼催命:「家裡已經收不下我了,入宮即為了給家裡攀枝子,眼下無所出,又被趕了回去……我已經告訴過你了,不止是我,你以後也會這般,入宮一陣子,天子沒瞧上,再將你趕回去……」
宣倩的聲音倒是更響亮一些,隱約帶著哭腔:「你不要再動了……」
紀箏懵了,從古至今哪個宮牆內不飄著幾縷幽魂怨鬼,可眼下當真碰上了妃子在他的宮城裡,在他的後宮裡,還就在他的面前尋死覓活……
那女子雖然虛弱,倒是清醒得很,想得十分透徹。她振了振聲音,「沒事,若是我跳下去了,定不會在陰間放過他,冤魂整日遊蕩在這裡,那狗皇帝那麼膽小,興許能嚇得睡不著覺,留下心理陰影,可能就不會再招你們入宮為妃了。」
狗皇帝:……
紀箏咬了咬牙,他根本不敢叫侍衛來刺激了這女子,只得自己從草叢中往下試探了一步。河邊的冰層較厚,他試著踩了踩,尚且能承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