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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秀峰表面上裝著一個啥也不懂的愣頭青,心裡卻在暗想眼前這位即將被革職查辦的雲南縣太爺難怪這麼鬼,原來他給人家做過近十年師爺,官場裡的彎彎道道沒他不曉得的,剛才那份公文更是不在話下,甚至對會不會被革職查辦都不在乎,只要能藉此機會把銀子撈足就行!
跟聰明人反而好打交道,韓秀峰不再繞圈子,直言不諱地說:「周老爺,在下冒昧前來是想搭個順風船,省幾兩進京的盤纏。在下家境貧寒,只能厚顏相求。若能成全,這一路上在下主僕三人聽憑周老爺差遣,鞍前馬後絕不會有怨言,等在下補上缺做上官也定當厚報。」
周知縣本以為韓秀峰是來幫被堵住的那些船說情的,怎麼也沒想到韓秀峰是想搭他的順風船,想都沒想就回絕道:「老弟,你有你的難處,愚兄也有愚兄的難處。愚兄身為朝廷命官,對外面那些齷齪下作之事是深惡痛絕,可這幾十萬斤滇銅的運費早被藩司給扣掉了,不讓外面那些個夯貨訛點銀錢,這運費誰來出?」
「在下啥也沒看見,啥也不曉得。」
「老弟,這不是有沒有看見,曉不曉得的事,而是愚兄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實在是有心無力幫不了你,何況你還是主僕三人。」
「周老爺,我主僕三人只是搭船,不用您管飯。」
「老弟,你就別再為難愚兄了。要是讓你們搭船,天曉得外面那些個夯貨又會提出什麼更非分的要求,又會做出些什麼天怒人怨之事。造孽啊造孽,我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才被攤上這苦差……」
周知縣說著說著竟掩面擦淚,搞得像對外面正發生的事真有多歉疚一般。
韓秀峰暗罵了一句老狐狸,隨即話鋒一轉:「周老爺,實不相瞞,在下過去這些年一直在縣衙戶房幫閒,跟三班衙役關係還算親近。而我們巴縣水道並不好走,共有險灘二十三處,要是風疾浪高翻了船,在下或許能幫上幾分忙。」
周知縣暗笑有險灘好啊,有險灘才能翻船,不翻幾條船,怎麼跟戶部和工部解釋銅斤虧缺的緣由!
他乾脆不裝了,轉身指指剛寫好的公文:「老弟,這就不用你費心了。愚兄馬上就差人移文巴縣正堂,真要是風疾浪高翻了船,貴縣正堂自然會差人去江里撈。」
韓秀峰不想把事做絕,緊盯著他情真意切地說:「周老爺,讓我主僕三人搭順風船對您而言只是一句話的事,對我來說卻是天大的恩情……」
「老弟無需多言,此事沒得商議。」周知縣不想再磨嘴皮子,端起茶冷冷地說:「老弟既在衙門幫過閒,應該知道愚兄肩上的重任,為確保幾十萬斤滇銅安全運抵京城,閒雜人等是一概不能上船的!」
韓秀峰心想這翻臉比翻書還快,剛才還稱兄道弟談笑風生,這會兒就振振有詞冠冕堂皇。
「周老爺息怒,是在下孟浪了,這就告退。」
「不送!」
韓秀峰鑽出船艙,想想又回頭笑道:「周老爺,在下平時沒啥事都在前頭城門裡,您要是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只管差人去喊。」
「走吧走吧,老爺我有什麼事會去找貴縣正堂!」
「行,找我們縣父母也好。」韓秀峰笑了笑,頭也不回地跳上貨船由原路返回。
周知縣越想越窩火,呵斥道:「劉三,再有人求見先問清什麼事,別見著幾個銅板就給人傳話!」
「老爺,我不是見他也是個官麼。」長隨站在艙口苦著臉解釋道。
「你的狗眼瞎了,沒見他只是個九品嗎,還是個候補的窮鬼。」
「可是我瞧著他應該有點錢。」
「不說了,去岸上瞧瞧你二爺有沒有回來。」
「哦,這就去!」
長隨猛然意識到還有大事要辦,正準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