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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我开。”
于是我没下车,而是爬到了副驾驶座上,扣上安全带。一抬头便见严默坐在驾驶位上,两只手把左腿捞上了车,然后调整座椅、关上车门、点火,右手便搭在了档把上,微微颤抖。
这期间,严默一直低着头。
我把手轻轻的覆在了他的手上,问道:“可以吗?”
“嗯。”严默也扭头冲我笑了笑,“你先眯一会儿,到医院我叫你。”
说完,他终于把档推到了D,车子平稳的开了出去。
98、99年的时候油价便宜,每升也就2块多钱。刚开始和严默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有钱加油,可以开车接送过严默演出;而严默那时候也是个20多岁的小伙子,虽然平时很酷,但玩心其实还挺重的。
有一年夏天北戴河一个酒吧找严默他们乐队去表演,严默便带着我一起去了。
那是我们唯一的一次出行,我们甚至没管他乐队的其他乐手,让他们去做火车。那一次,只有我们两个,严默开着我的小奥拓,在高速公路上飙到150迈,把我吓得魂飞魄散,但接来的事情更令我震惊:严默竟然没有驾照!这是我们从北戴河回来两个月以后我才知道的。
后来我们分手后很久,我曾收到过严默的一条短信,他说他拿到驾照了,然后又莫名其妙的问我喜欢什么车。我当然没有理他。
不过现在我倒觉得挺庆幸的,好在我早就换了一台自动档车,而不再是当年的手动档,否则的话现在即使严默有驾照也开不了吧?
“咩咩。”再醒来的时候严默扒在右侧车门上,而我们已经到了医院,“你自己能走吗?”
“嗯……”我集中了一下精神,觉得胃更疼了,可是却对严默说,“我可以。”
“来,小心一点儿。”严默把我的包挎在了他的肩上,然后一只手轻挽着我的胳膊,一只手挡在车顶上,估计是怕我脚步不稳,头撞在车上。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这么绅士?我记得以前他特看不上帮女朋友拿包的男人,更别提这种用手挡车顶的小动作,不拘小节的严默怎么能想到这些呢?
医生在看了我的血常规报告和体温报告后,说我是胃肠感冒,只开了一些利君沙和扑热息痛,另外就是叮嘱我多喝水、吃一些易于消化的食物,注意保持室内空气流通,再有就是少到人多的公共场所去。
我看到严默好像松了一口,冲我笑了笑,满眼都是温柔。
回家的路上我又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中的我回到了19岁,严默回到了25岁,我们手牵手的走在村子里的小路上,突然从那阡陌纵横的小巷中蹿出一条小马一样的黑狗,恶狠狠的盯着我。那时候村子里总是游荡着那种野狗,每次看到它们我都很害怕,以至于在梦里我也害怕的厉害,想要拉紧严默的手,没想到他却笑嘻嘻的把他的手从我手中抽了出来,然后冲着那条黑狗打了个手势,那狗就冲我猛的扑了过来。我一边哭一边大声的向严默求救,可严默却像听不见一样,头也不回的走了。
“咩咩,醒醒,怎么了?”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严默正焦急的看着我,手则使劲的摇着我的手。
我看着他楞了两秒,便扎在他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咩咩,怎么了?是不是胃疼?咱们再换家医院看看。”严默侧着身子,轻抚着我的后背。
“你别走!你别不管我!”我直着嗓子冲严默喊着,宣泄着胸中这么多年来的不满、委屈与担忧,“我害怕!我害怕呀!”
“我在,我在这儿呢,咩咩你看我在这儿呢,我没走。”严默扳着我的脸,一边帮我擦着眼泪,一边冲我笑,可是他眼睛里却起了雾。
我又哭了一会儿,望了望窗外,原来已经到我家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