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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叫人。
“小严啊,”她妈进了厨房,好像终于缓了过劲儿来,没一会儿又踅出来对我说,“随便坐啊,别客气,想喝什么让阳阳帮你倒。”
我“嗯”了一声跟咩咩走进了客厅。
此时的温叔叔已经站在了客厅门口,这就是我第一次与他见面。
温叔叔个子在他那个年代的人看来算是挺高的了,大概有1米78左右的样子,长得很帅,眉眼和咩咩很像,而且看起来也很年轻:头发乌黑浓密、身板笔直,跟咩咩一样,看起来脸上带着一股傲气。
“来了?”温叔叔的淡淡的说了一句。
“嗯。”我直视着他,没有回避,也冷冷的应了一句。
“爸!”咩咩欢快的叫着,“看,严默给你买的酒!”
“放那儿吧。”温叔叔依旧淡淡的说着,转身坐回到沙发上。
咩咩亲热的偎在了温叔叔身边,冲我招了招手,“来啊,过来坐。”
我扫视了一下咩咩家的房子:很宽敞、很明亮,家用、装修什么的都挺高级,一看就是富裕人家,重点是这个家比我去过的所有人家看起来都更温馨舒适。但是当年我很鄙视这种温情,觉得温情是对人性的腐化。
“爸爸,”咩咩拉长声音甜腻腻的叫着,“我要吃果果!”
“去自己拿去,这么大姑娘了!”温叔叔虽然这么说着语气也挺严肃,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子开心。
“坏老头儿!”咩咩嘟囔了一句站了起来,问我道:“严默,喝可乐吗?”
“都行。”
“等一下哦。”咩咩欢乐的跑出了客厅。
客厅里只剩我和温叔叔两个人,气氛有些尴尬。
“严默是吧?”过了一会儿还是温叔叔先开口了。
“嗯。”
“听说,你是搞音乐的?”
“嗯。”
……
后对的对话我记不清了,一是因为时间真的是太久远了,二是因为当时我并不愿望承认自己是搞音乐的,因为那时候我一张专辑都没出过。我的那些歌,知道的人不用我说他们也知道;不知道的人,我即使说出来我做过什么牛逼的音乐,他还是不知道,所以当时我就是一种“爱谁谁”的心态。
那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是牛逼的,最牛逼的,以至于自己牛逼到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牛逼到以为自己可以随便洒脱的甩了咩咩……
但是我很清楚的记得,我和咩咩她爸妈第一次见面,他们对我表现得很友善,也并没有问什么让我太尴尬的事情,但是他们显然也没有把当做咩咩的男朋友,只是当我是咩咩的一个普通朋友来对待,和和气气却疏离的吃了一顿饭。
当然,那时候别管是温叔叔还是阿姨,别管谁怎么想我我都不在乎,我并没想和任何人扯上任何关系,所以我不必在乎任何人。
但是我没想到我和咩咩竟然在一起过了七个年头,所以也就有更多与咩咩他爸妈接触的机会,他们对没有礼貌、没有能力,一无所有的我越来越不信任、越来越不友善、越来越不客气——直到咩咩被我送进了医院。
他们肯定恨死我了,我耽误了咩咩七年又七年的大好青春,还差点儿把她害死。他们应该恨我,连我自己都恨自己。
看着躺在病床上温叔叔那苍老的脸,略微佝偻的身躯,我的眼泪就自觉的流了下来,我没敢再躺上床,而是轻轻的把椅子搬到病床边上来,小心的守护着这个咩咩至亲的人。
我双手合十,默默的祈祷,祈祷神明保佑咩咩一家,为了他们,我可以让神明取走我任何祂觉得值得并愿意取走的东西——即使祂想要我的命,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奉献给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