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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代兵家,強橫一時,縱橫天下,不乏其人,白起、廉頗,莫不如是。
五百年前陰陽家脫離了道家,自成一派,追究天人極限。
自平王東遷,周室衰微,這世道亂了五百年,陰陽家也屹立了五百年。
這世道越亂,兵勢越盛,漫長的歲月中,陰陽家見證了許多,也不多眼前這一位。
「趙將軍,你可知踏過了這河岸,許多人都會死。而你,也沒有了回頭的機會。」
東皇太一的話音又變得縹緲起來,他並不在意此刻此地之亂局。
事實上,便是此時烽火連天,戰場之上,殺聲正酣,可東皇太一卻是超然物外,便如一個外人一般。
「陰陽家教主的善意,可讓我有些意外。」
東皇太一低著頭,緩緩言道。
「來此之前,我本想殺你。可來了之後,我發現就此殺了你實在有些可惜。而現在,我才發現,此時還殺不了你。」
東皇太一抬了腳,一步踏下,卻已經站在船頭,趙爽身後寬闊的欄杆之上。
趙爽並沒有回頭,本是平靜的河面此刻已經是波濤詭譎,水花濺撒,帶著淡淡的血腥味。
「我剛才的話依舊算數,在這艘大舟靠岸之前,陰陽家的副教主之位,依舊給趙將軍留著。」
大舟依舊在前行著,船甲板之上的人卻已然屏住了呼吸。他們聽不到東皇太一的話,可卻能夠感受到那沉重的威勢。
船勢驟然減緩,本是屏息的將領驀然向前一傾。再抬首前,那個站在船艏欄杆之上的黑袍人已然消失不見。
掉河裡去了?
眾人心中疑惑,卻見趙爽已然站了起來,揮了揮手。
身後數艘大舟之上的士兵得了命令,拉開了一直掩蓋著的油氈布,露出了其中的床弩。
勁弩張馳,只聽聞弦音錚鳴。
弩矢射出,河岸之上的機關獸堅硬的青銅外層便尖銳的弩矢洞穿,瞬間倒落。
「墨家?」
遠處山崖,看著河岸邊的自己這方機關獸被聯軍的勁弩洞穿,公輸仇微微呢喃,有著一種熟悉的感覺。
「墨家自詡兼愛非攻,向來只打守御之戰,如今怎麼會幫助五國聯軍?」
雲中君站在公輸仇的身邊,聲音之中有些疑惑。
作為陰陽家的老對手,雲中君實在是對墨家那些所謂俠者的臭脾氣太過了解了。
「儒、墨為當世顯學,都是一些只注虛名而不切實際的傢伙。」
公輸仇一笑,即便他不太擅長軍事,可隨著公輸家的機關獸一個個倒下,也看得出戰場上的形勢,其實已經不妙。
「公輸家可以拿秦國的錢,難道墨家就不能拿五國聯軍的錢了?」
「可事先並未得到情報,而且,也沒有墨家的弟子在聯軍之中行動的蹤跡。」
陰陽家和公輸家都視墨家為大敵,不過兩者針對的點卻是不一樣。
「墨家的人沽名釣譽,又怎麼會參加這種戰爭?不過,聯軍之中應該有與墨家關聯甚深的人才對。不然,墨家是不會讓聯軍將這些他們改進過的利弩帶過來的。」
「這倒是有趣,究竟是誰?」
「究竟是誰,那就不是我該操心的了。」
公輸仇似乎興致缺缺,不再關注戰場,轉身離去。
雲中君微微轉過了頭,眼眸的餘光瞥著公輸仇的身影。
「公輸家的機關獸就這樣被墨家打敗,公輸大人似乎並不在意。」
「本來就是一些老舊的機關獸,不在這裡給聯軍砸掉,也遲早要扔掉山溝里,有什麼可惜的。」
趙爽的腳步踏上了對岸的土地時,戰事已經接近尾聲。
龐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