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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大片重疊的血跡就是證據,那些鮮血極紅,一看就是很多次的打鬥留下的,和旁邊那些陳年帶褐的,滲透土地的黑紅色有明顯區別。
地上還有好幾具凶獸的軀體,它們倒地不起,但眼神依舊兇狠。
石無荒站在他們的對面,身上有血,手上拿著那把魔刀,姿態蠻橫粗野。
凶獸們被他錘得半死不活。
阿淮下來的瞬間就被他發現了,他轉身看著阿淮,驚詫,眉頭深皺:「你怎麼來了?你來幹什麼?」
「我不是跟你說過,不准來?」他朝著阿淮走過去,卻在她面前五步的距離突然頓住,收回了腳步,帶著一身血氣停下了,趕人:「快回去。」
阿淮朝他走過去:「我來看看有沒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石無荒往後退,避開她:「別過來,髒。」
他身上手上都是血,連臉上脖側都有幾點被飛濺到的血跡,白色大袍早就血色斑駁。
石無荒退開後回答阿淮的問題:「不需要你幫忙,你好好待在大荒山就是幫我忙了。」
阿淮提醒:「可是骸骨在我體內。」
所以凶獸們是不會被打服氣的,該暴動還是會暴動,除非她把骸骨還了,或者她住在囚山,讓凶獸恢復理智。
「我可以住進來。」她說。
石無荒想也沒想:「不可能。」
他在這裡住過,知道這裡是個什麼樣子,怎麼可能讓阿淮住進來。
「我覺得可以考慮一下。」
「不考慮。」
阿淮抬眼看他,試圖勸道:「我聽說虎峰上來了好多人,還有大乘期修士,他已經準備帶人進大荒山了……」
「放心,」石無荒握緊刀柄:「我不會讓任何人進來威脅我們。」
他眼中沉澱了危險的戾氣:「區區大乘期,休想插手老子的事。」
區區大乘期。
阿淮:「……」
講不通,阿淮轉移話題:「你小時候,就住在這個地方?」
她重新打量著囚山內,蹙著眉,看著牆上不知道多少年的陳舊血跡,眼裡帶著心疼。
「嗯。」石無荒也跟著阿淮的眼神,把囚山內掃了一圈,眼中流露厭惡。
阿淮:「所以你那個時候很討厭惡人島上的惡人。」
惡人島和這裡的氛圍極其相似,相殘相殺,不在乎死,不在乎活,只顧著從殺戮中得到快活。只不過囚山的凶獸更為野蠻,生存環境更為惡劣。
石無荒的眼神落在阿淮身上:「你和他們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阿淮沒覺得自己哪裡不一樣,該殺的人,她也一個沒少殺。
石無荒的聲音變輕,眉眼柔和起來:「你是清醒的。」
清醒,說來簡單,但身處這樣的活煉獄當中,沒幾個人能保持清醒。阿淮清醒著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但其實對於惡人島上的其他人來說,是沒什麼不能做的。每個進去的人都會跟著變髒。
隨波逐流,同流合污。一種殘忍的世故。
但阿淮沒有。她不跟著別人一起髒,她也從沒想過一起沉淪,別人活得渾渾噩噩,只有她一直都是她,她從頭到尾都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大家都是泥,只有阿淮是明珠。明珠就算變成黑色,但永遠不會變成泥。
還是會亮,會發光。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
阿淮這樣的,是石無荒這種從囚山出來的人,所想像不到的。
阿淮不太明白石無荒說的清醒是指什麼,但她看見了他突然的溫柔。
她心尖一動,忽然就上前兩步,不管不顧地伸手抱住他,抱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