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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僧客雙手合十躬身行禮,「阿彌陀佛,女施主舟車勞頓肚子想必餓了吧,請隨我到齋堂用些齋飯。」
沈蘊如在車上吃了些乾糧,倒不覺得餓,她現在只覺得時間不夠用,吃飯的功夫都恨不得拿來抄書,故搖了搖頭道:「多謝師傅,我在車上已經用過乾糧了,請師傅帶我到下榻的地方吧。」
知僧客十分隨和,「女施主請隨我來。」
沈蘊如客氣道:「有勞師傅了。」
知客僧提著燈在前引路,經過一片幽靜竹林和流水小橋,將沈蘊如引到客居的一間稍大的廂房裡下榻。
沈蘊如抬眼輕輕打量了一下房間,有裡間和外間,臨窗的炕桌上點了一個燭臺,就著昏暗的燈光,沈蘊如看見裡間只有一張木床,一張圓木桌和幾張椅子之外再無別物,佈置十分清簡。
面對這樣清苦的條件,沈蘊如卻無一絲挑剔之心。從前錦衣玉食嬌花一朵的她經過上天反覆的捶打,已經漸漸磨出了鎧甲,明白生活總要繼續,再跟從前作比較沒有意義,有些苦總要吃的,咬咬牙就挺過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沈蘊如點了點頭,知僧客便退出了,她在圓桌前坐了下來,馬上便吩咐花糕拿出筆墨和紙張來,她好抄書。
然而春寒料峭,今年的倒春寒尤其之冷,寺廟裡的條件卻是比她想像的還要艱苦,屋裡寒浸浸的,沒有炭火,燈也很昏暗,還好朝露有準備,來時帶了兩袋的銀骨炭,取出來放進炭盆裡,正要點上給沈蘊如取暖,沈蘊如卻止住了她。
「佛門清修之地,不宜點這樣的貴炭,明日上街買些普通的黑炭便可。」
朝露看了看沈蘊如,小姐近來越發與從前不同了,「這麼冷的天,不點炭,姑娘的身子骨怎麼受得了……」
沈蘊如搓了搓冷得發冰的手,笑了笑,「我不打緊的,倒是辛苦你們陪我來山裡挨凍,你們冷的話可以去監寺那買一些炭回來取暖。」
花糕、朝露、晚霞幾個都是在房裡陪同上夜的,好在外間的炕夠大,她們睡炕,沈蘊如倒怕冷著了她們。
既然小姐都發話了,不為自己取暖,為小姐考慮炭也要買的,朝露便去監寺那買炭,晚霞鋪床和整理房間。
沈蘊如讓花糕把燈燭舉得近一些,她便就著昏暗的煤油燈抄書。
花糕看得心疼死了,她從小就侍奉小姐長大的,本就比別的丫鬟親近,小姐突然這般沒日沒夜地辛苦抄書,定有什麼緣故,可問了小姐卻又不肯說。
朝露只買到一小袋炭回來,剛好夠點兩盆,朝露端了一盆進來放在沈蘊如的腳下,沈蘊如仍專注寫字,只淡淡道:「你們睡外間比我這更冷,沒炭的話要凍出病來,我裡頭還穿了件狐皮夾襖呢,挺保暖的,時候也不早了,你們不必陪我在這熬著,先去睡吧。」
小姐如此恤下,朝露等都有點感動,小姐為人是極好的,但性子卻有些執拗和任性,到底也是不太好伺候,朝露只得把沈夫人搬出來說話,「哪有奴婢用炭姑娘挨凍的道理,夫人也快回來了,姑娘金尊玉貴的,若是凍出個什麼好歹,奴婢不好跟夫人交差,姑娘若真關心奴婢們,就請用炭吧。」
沈蘊如眉尖輕皺,點了點頭,她正費心抄書,跟娘親身邊的丫鬟說話倒也挺費神,索性就隨她們去了。
已經三更天了,沈蘊如才堪堪抄完一遍,揉了揉發痛和凍的冰一樣的手,眼皮子重得好像要抬不起來了。
廟裡每日卯時就擊鼓敲鐘了,明日要早起去菩薩面前祈福,她就是想再抄一會兒再睡,眼皮子也支撐不住了,趴在桌上便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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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地星羅棋佈,一條小河隨著遼闊的野地延伸至天際,初春季節河水清淺,人馬涉水可過,長滿葦草的河邊駐紮了幾座大營,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