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谁是阿拉克涅(第1/2 页)
第28章 谁是阿拉克涅
侍从随戴冠者一起离去,只留下拆解高台的工人开始了劳作。
当卡丽丰对一名普通公民表露出如此明显的尊敬时,佩图拉博仿佛终于意识到什么,先是下意识舒出一口气,接着怒气陡然升腾,两条胳膊紧张地抱在胸前,凝神地死死盯着莫尔斯,嘴也撅起来了。
若不是卡丽丰与安多斯还在这儿,莫尔斯觉得这孩子下一刻就要张牙舞爪扑他身上,将塑像的生动造型演绎进现实。
“请继续说你的故事,公民。”卡丽丰对莫尔斯说,她的眼神闪动着。
莫尔斯面向佩图拉博,眼睛低垂,口吻多有些不可捉摸的玄奇:“据说从前在吕底亚,有位天赋出奇的姑娘,名为阿拉克涅,其织锦手艺享誉了整个奥林匹亚的地界;她要绣出云霞时,晴空也会为她停留,她要织出泉流时,仙女也要为之赞叹。”
“然而姑娘常常要说,她的技艺比智慧的女神更要精妙。女神便来劝她莫要自大,来宽恕她傲慢的话。阿拉克涅毫不让步,她们只好展开比试。”
“阿拉克涅不仅不愿服输,还以刺绣挑衅女神,编织出蔑视反叛的图纹,”佩图拉博此时看了一眼他的双人石像,“因此女神动了怒火,毁去绣品,又以手触她的额,叫她忏悔。阿拉克涅不可忍受,自尽而亡,死后女神又让她的灵往上升,以慈悲将她化作编织的蜘蛛,从此变作兽的同类,日日织她的网。”
佩图拉博原本积压的怒火渐渐地转化了,更多的惶然积在他面容上。他高速运转的思维足够他为自己编制出一套完整的故事,在莫尔斯的话语落下时,他已经在心中定下了前几日那张薄薄白纸上问题的答案。
他已自比作莫尔斯口中,同众神相顽抗的脆弱小虫。
“我……”佩图拉博唇齿生涩,仿若口内有粗糙砂砾剐蹭,“可这是你定的题……”他低语着辩驳。
卡丽丰险些被她兄长的最后几个字呛住,而莫尔斯更是直截了当地大方微笑,只留安多斯疑惑不解,不知他哪里说到了错处。
佩图拉博马上向莫尔斯这边靠近,目不斜视地仰望他。
“我在一封书信中见到了另一则说法,大体虽相似,却有许多小小的不同。”
更何况这孩子马上就要倒。
他握紧的手放松了,取而代之的是神情上的复杂,与面见荒谬虚妄之事的忧愁沉默。
一定要当场讲他的缺点,那么没有三小时的局限都讲下不来,不若回去再与他细细谈。
他半蹲下身,黑袍边角伏于地,视线与佩图拉博齐平,打量着男孩的面貌。
王女无奈地找回她语言的节律,她的眼与莫尔斯的眼神相交流,眼里闪烁出微笑的光辉。
莫尔斯叹了口气,温言夸奖:“很不错,佩图拉博,我赞许你。”
“你看,你纵使不愿想,却已在这涡流里。”他低声言语。
“我写下这一问句时,想得并非谁是故事中的人,而是谁写了这个故事,谁给出这道谜题。”莫尔斯说,“毕竟在真实的往日里,无论是密涅瓦还是阿拉克涅,都不曾存在。那么,谁令这故事里的角色两番调转善恶?”
佩图拉博鼓着嘴强忍笑意。
佩图拉博则掉入了更多的迷惑之中,他时而看看蓝袍的青年,时而望向卡丽丰。
安多斯则有另一番理解,这名王子虽疏生于交际,然他与不解人意则全然是独木的两端。
卡丽丰微微颔首。
莫尔斯耸了耸肩膀,蓝色的布袍如水流波动,与他伪造的肤色一起凝成几股冰寒的涓涓细流,顺着身体轮廓向虚空里滚动离去。
“可我却听到过另一个故事,公民。”
他倔强地扭过头,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