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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兒滿心懷疑的看向梁寶,說道:「你試給我看。」
梁寶從未得她正眼相待,現在她開口求己,眼中泛起柔光,哪會不願,自己也恰好想舒通筋骨,便到院中與徐汝愚拆招打將開來,支持半盞茶的功夫,鼻青臉腫的走回室內調息弄神。
水如影心中明白為何梁寶短短數日進展如此之巨,梁寶拳路之間每有破綻必會為徐汝愚攻破,十數次如此,雖說梁寶資質未必大佳,卻也能補拙守缺,完善自己拳法中不足之處,徐汝愚仿佛是梁寶最佳的對手,時時僅強過梁寶一線,幫助他迅速提升自己,尤其奇妙之處,徐汝愚掌中不含丹力,每次不輕不重擊中梁寶,力道散布他的周身,將他不多的丹息均勻震散入五臟六腑、筋骨血肉之中,人為的對他進行練息化精的改造。若要梁寶自行修煉到練息化精這一階段,以他的資質,怕是需要十年的光景。梁寶又是因此能夠快速入定,調養丹息。
水如影看著徐汝愚古拙盎然的拳勢,與古木虬枝蒼勁神態暗合,心有所感,卻無法喧之於口,明白以自己目前的修為,依然看不透此種拳法的奧義。心想:你究竟何時能夠承受心中痛楚,自然醒轉啊?鼻息輕嘆,了無痕跡的溶入虬枝蒼茫之中。
以後數日,水如影與袖兒清晨來到院中,痴痴看徐汝愚樹下兀然獨舞,偶爾撥弄琴弦,只是見他全無感應,心中不由黯然。梁寶還是每日與徐汝愚對練,不支便停下調息養神,袖兒與他言笑如常,令他生出無盡的期盼,心中一直浸漬在喜悅之中。
臘月二十一日,白石許伯當於泰如城下偷襲並擊潰雍揚軍一事傳來,雍揚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四野之民瘋狂湧入雍揚城中。徐汝愚依舊練拳未醒。
臘月二十四日,雍揚援救艦隊被普濟公良友琴在延陵軍鎮外的大江入海口擊潰。徐汝愚依舊練拳未醒。
臘月二十八日,雍揚一萬餘殘軍撤回雍揚城中,梅鐵萼傷重不起。
臘月二十九日,雍揚江港遭公良友琴火襲,千餘艘商船、戰艦毀於一炬。如影花舫未能倖免,水如影與袖兒搬入梁寶院中暫住。徐汝愚依舊練拳未醒。
新朝五十二年元月三日,白石、普濟聯軍十萬圍困雍揚城。
元月八日,坐守庭中的梁寶睜目醒來,看來徐汝愚,心中怔驚不已,只覺徐汝愚已完全化入古樹蒼茫之中,與古樹兩者溶為一體,已經辨別不出徐汝愚在舞拳,還是古木虬伸枝椏,梁寶清淚流出,跪倒在地,望向徐汝愚湛然無涯的深眸,呼道:「先生。」
徐汝愚華音徐吐:「得其精而忘其粗,在其內而忘其外;見其所見,不見其所不見;視其所視,而遺其所不視。你可曾忘了家傳拳術?」
梁寶只覺心神全然給蒼勁古木覆蓋,茫然呆立,惘然應答:「忘了。」
徐汝愚眸中柔笑旋展,若蓮華吐香,微頷輕言:「今日我就傳你槃木拳術。」
註:槃木,不成材的曲木朽木。
第十章 小兒女態
那日徐汝愚見到江幼黎與霍青桐之間親昵神情,心中嫉恨難當,如遭蛇蟲咬噬,幾欲發狂,離船遠掠,四顧茫茫,心中空洞再無一物,走到巷尾,不知不覺的將外識盡數閉住。
梁寶尋著他時,他已陷入無欲無求的內識中了,除去那些曾深深進入他內心的事物,他再也生不出一絲感應。
在他閉識之前,他一直在思索古練拳,又在如影花舫上運用內識審觀過梁寶練拳的情形,在梁寶將他帶入小院的那一刻,內識竟然「觀見」蒼勁古木,生出似曾相識的感覺。梁寶將他置入室內,他的內識又是空空蕩蕩無所依憑。梁寶出去後,他無知無覺的返回古木之下,練起古練息拳來。
古木所產生的熟悉感覺正是來自古練息拳所孕含的蒼勁古拙的奧義,這奧義直接映射在他的內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