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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克仍是搖了搖頭,歐陽鋒見他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心頭怒火騰起,起身便要離開。行至門邊,卻忽然聽得歐陽克再身後道:「叔叔,你武功這麼高,為何一輩子沒有娶妻。」
歐陽鋒高大的身軀猝然一震,回身見歐陽克拳頭緊握,一片白玉渣滓混著鮮血從他指縫中落下來,「叔叔,你說,她們這些堅持莫名道理的女人是不是可恨至極!」語氣之中滿是恨意,卻也是遮掩不住的傷心。
歐陽鋒想起年輕時自己慕戀長嫂,兩人情投意合,可自兄長亡故後她心中自責深重,便躲在屋中,再也不肯出來,自己連她最後一面也未得見,忍不住胸口微酸,又怒道:「小畜生,你怎麼能這樣說自己的母親!」話一出口才驚覺歐陽克也許是知道了什麼,不由得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卻聽歐陽克慘然道:「我從前就想過,母親若不是眼裡那麼揉不得沙子,咱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快快活活的,她也許就能活得久一點。就像顧兒,她若是不那麼……」話說到這裡,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歐陽鋒心中一陣淒涼,長長嘆了一息,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克兒,大丈夫何患無妻。待你練好了武功,到那時,天下無敵……就算,就算有些東西強求不來,也好過被人欺凌算計。你難不成忘了楊康那廝?」
歐陽克精神一震,想起自己本非金人亦非宋人,若不是被這些金國權貴當做棋子,又何故會與曲顧鬧起爭執,他起身道:「不錯,我決不能饒了他們!」他不願想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害了曲顧,便將所有的恨意都放在了那幾名金國權貴的身上。
歐陽鋒見歐陽克眼中不再死氣沉沉,頗是欣慰的點點頭。「好孩子,你跟著叔叔練好武功,待有一日你成了天下第一,該是何等的快活!到那時,還有什么女人能讓你忘不掉!」
歐陽克看著歐陽鋒,心中仍是不減淒涼,心道:成了天下第一就能忘了顧兒麼?那你為何從來都沒忘掉母親?
曲顧睜開眼睛,感到一陣寒冷,不由打了個哆嗦,這才發現身邊的篝火已經快熄滅了。她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身下,不知是第幾次確認了那件大氅已經不再身邊,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一開始是著急難過,後來大概就只剩下酸楚了。如今,自己身上已經沒有半點大克留給她的東西了,不過這樣也好,反正他那樣壞,留著也是徒惹傷感。
她慢慢坐起身,抱著膝頭,望著遠處藍天與黃沙交界之處躍然而起的初日,心頭一陣悵然,又是新的一天了,她可不能永遠想著大克,永遠念著大克呀。這時,耳畔又飄來嗚嗚咽咽的簫聲,簫聲之中大有淒涼之意,她回過頭去看到那個青袍怪客,這人救了她卻又從不跟她說話。可曲顧不知為什麼就只想跟著他,她記得爹爹曾經說過,有的人便是有這樣的能力,教人不能不敬重,不能不仰望。她心底覺得這青袍怪客就是這樣的人,更何況他救了她,她也理當報恩才是。
她將昨夜青袍怪客用石子打下來的禿鷹簡單收拾了一下,慢慢烤熟了,走過去遞給他。那青袍怪客仍是不理,曲顧也不以為意,用乾淨的布墊上,自己則拿著剩下的蹲在一邊吃了。吃完了便用沙土將骨頭都埋了,才發現那青袍怪客已是走出老遠了。她便連忙將水囊火石和乾柴都收拾了,負起包袱追了上去。
那青袍怪客走的極快,曲顧不得不用上瞬息千里才勉強不至於被他落得太遠。沙漠裡難辨方向,可這青袍怪客卻總能找到水草豐美的綠洲。兩人雖然一路不言不語,但一個找水源打野獸,一個儲水生火烤野味,倒也正好。
這一日,這青袍怪客領著她走到了一處土坡上,曲顧見那土坡上疊了幾個骷髏頭,許是被天長日久的風吹沙打,已然蒙上一層黃色,只是黑洞洞的五個指孔仍然清晰可見,看得教人膽寒。曲顧微覺害怕,只遠遠站著,也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