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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唯愣了下,沒成想說到頭來,他居然是這個理由。
他們是假夫妻,她很清楚,他必然也清楚,既然是假的,實不該為這些虛無縹緲的身份所累。
但他這話到底是好意,她沒多說什麼,只是道:「這個暗牢,無論你我誰去,皆是涉險,其實沒有分別。」
她見江辭舟不語,又道:「再說你也不必多擔心,城南暗牢我都劫的,還怕這莊子上一個暗牢麼?
「眼下鄒家獲罪,何鴻雲被拔出巡檢司、衛尉寺兩顆毒牙,這麼草木皆兵的時候,他為防手牽連,必不敢在自己的地盤上動用弩矢、火藥。沒了這些致命之物,一個暗牢,我想保命並不困難。
「再有,其實我也不用撐太久,我只要下到暗牢,扶夏就已經掉包了,這時候你帶人到莊上,儘快逼出扶夏,我也就平安了。」
青唯看著江辭舟,最後道:「我雖不知道你最終想做什麼,單就何鴻雲這一樁事上,你我的目的是一樣的,皆是為了那洗襟台。」
「既是為了那洗襟台,當知此行兇險,不可能事事周全。」
「當年洗襟台下喪生百餘,徐述白一干士子杳無音訊,洗襟台為何坍塌至今成謎,可何鴻雲卻借著這座樓台,貪墨栽贓,扭轉黑白,升官立功,眼下既有這麼一個機會揭發他的罪狀,你我都知道,這個險,不犯也得犯。」
江辭舟移目看向屋外,只這麼一會兒功夫,雲端的霞彩就散了,暮色浮上來,流墨一般,將最後的日色一寸寸吞沒。
「一個時辰。」他說。握了握垂在身側的手,「不是從你下暗牢算起,從你進祝寧莊,到我看到你平安無恙,一共一個時辰。超過這個時間,無論事成與否,我會立刻派人去暗牢。」
青唯立刻點頭:「好。」
她不願耽擱,隨即便要出發,剛要收拾,一回頭,卻見江辭舟仍舊沉默地坐在桌前。
她知道他大概是在擔心,想想也是,他們雖互不知根底,好歹在折枝居同生共死過了,今日下暗牢的換作是他,她應該也會擔心。
青唯問江辭舟:「你那個玉墜子,帶在身上嗎?」
江辭舟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她指的是他的扇墜子,「嗯」一聲,起身拉開一旁多寶槅子的抽屜,把墜子取出來。
青唯打開自己的嫁妝箱子,拿出一柄扇子。
「給你。」青唯道:「此前在折枝居毀了你一把扇子,賠給你。」
扇子是竹篾片做的,上頭覆了白絹,很乾淨,也很簡樸,不像是在外頭買的。
江辭舟愣了許久,「這是,你自己做的?」
「你那幾日不是去宮裡了麼,我閒著沒事,去外頭逛了逛,你那扇子名貴,差不多樣子的,我都買不起。想著左右是個竹扇子,不如自己做一柄。後院的竹子看起來不錯,上頭有點紫斑,韌勁也足,做扇子怪好看的,就砍了一根。早就做好了,一直忘了拿給你。」
她不認得什麼湘妃竹,也不喜歡做東西。
但她是溫阡之女,她的父親能平地起高樓,雕窗刻靈獸,她天生手巧,用心做出來的扇子,自是外頭比不上的。
青唯又回頭收東西,把暗器揣好,解毒的藥粉放進荷包,繩索纏在腰間,匕首藏進靴子裡,罩上黑袍,內兜里還有斷匕,軟玉劍布囊捆在手腕,塞入袖子。
青唯理著袖口,跟江辭舟道:「我走了,我先去高府找我妹妹,然後直接去祝寧莊,就不折回來了。」
說著,朝屋門口走去。
「等等。」江辭舟喚住她。
他將扇墜子遞給她,「大慈恩開過光。」
供在長明燈前三百個日夜,讓他終於從洗襟台坍塌暗無天日的夢魘里走出來,雖然最後帶上了面具。
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