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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耿芝攤了攤手,露出一副「我就說吧」的表情。
林與鶴下意識地看向陸難,看了一眼之後又像被燙到似的飛快地挪開了視線。
男人其實沒什麼表情,聽到這種稱呼也沒有表現出什麼,林與鶴卻有些頭疼。
……他怎麼還有過這麼口無遮攔的經歷。
林與鶴被這個稱呼噎得一時有些語塞,一向寡言的陸難卻主動開了口。
「十五年前我去過白溪,在那兒認識了你,待了兩年後離開。」
按時間推算,那就是林與鶴六歲到七歲時的事。
林與鶴皺眉:「為什麼我沒有印象?」
耿芝說:「那時候你還小,記不全也正常。」
陸難比林與鶴大十歲,當年是十六。耿芝則和方木森同齡,都是十四歲。
但六歲也已經到了記事的年齡,沒理由一點印象都沒有。林與鶴正欲追問,卻聽見陸難說。
「你發燒了。」
林與鶴微怔。
飛機行駛的輕微嗡鳴聲中,男人的聲音又低又啞。
「我走的時候,你高燒昏迷,病得很嚴重。」
林與鶴恍然想起了自己七歲那年的一場大病。
那年冬天是蜀地幾十年難遇的一次寒冬,白溪鎮接連遭遇了寒潮和凍害。但那個冬天在林與鶴的記憶里卻格外短暫,因為他一直在生病昏睡,等他徹底清醒時,河冰已經開化,外面已經是春天了。
那次病症的兇險程度,林與鶴還是之後從旁人的描述中得知的,他幼時本就體弱多病,冬天格外難熬,那一次高燒加上哮喘發作,差點就要了他的性命。
但林與鶴自己卻不太記得了。他只記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醒來後好像弄丟了一些東西,最心愛的抱枕也不見了。
林與鶴回憶著,努力想從埋沒太久的過往回憶中找出一些有用的東西,卻聽陸難道。
「是我害的。」
林與鶴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嗯?」
陸難卻一字一句,咬字再清楚不過,讓人無法聽錯。
「是我害你生了病。」
很久之後林與鶴再回想起這場對話,才發覺其實這時候,原本是耿芝想講的。
但陸難卻先一步,自己把經過告訴了林與鶴。
他執意選擇了親手撕開這一道傷疤——假如換作耿芝開口,哪怕是責備、是咒罵,也不會有陸難親口對林與鶴說這件事來得深切、濺出淋漓鮮血。
陸難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卻是每個字都仿若帶著倒刺的棱刀,一刀一刀地在自己的心口剜肉。
他說:「那些人是衝著我來的,結果牽累了你,害你在河裡泡了兩個小時,回去就生了病。」
林與鶴怔了怔,問:「那你呢?」
陸難手指收緊,手背青筋暴起。
他實實在在地沉默了一瞬。像是千算萬算,也未能料到林與鶴聽完後的第一反應會是,「那你呢?」
噴涌的鮮血減緩了流勢,露骨的傷口失去了疼痛,病態的、失控的瘋狂在一瞬間陡然被封回了潘多拉的墨盒,喚回理智的只是這簡短的三個字。
陸難吸了口氣,說:「我沒事,劉叔帶走了我。」
劉高義,也就是泰平的第二任董事長。
林與鶴仍在追問:「你心臟的傷,也是那時候留下的嗎?」
陸難卻搖頭:「不是,是我到白溪之前。」
「因為受傷,我才找了個偏僻的地方休養。」
耿芝說:「那時候他胸口的傷血淋淋的,還把你嚇哭過。」
林與鶴抿唇。
難怪他前些天第一次見到陸難心口的刺青時,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