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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死寂無聲的隊伍,沒有嗩吶,沒有哭喪聲,就只是一行人穿著白衣彎腰低頭默默抬著一個殘破簡陋的棺木前行。
這完全是不合理的。
這裡只有一條路,她一路跑過來,這行送葬隊卻出現在她身後,難道是憑空冒出來的不成?
桑寧愕然一會兒,然後告訴自己這是夢。
夢裡哪有什麼合理不合理,發生什麼都不奇怪。
她正猶豫要不要跟上去看看,突然看到有一個人已經越過她,悄悄的跟在送葬隊後面。
她定睛一看,黃色運動衫,披肩發上別著簡單而眼熟的發卡——於是問了一句:「班長,你怎麼也在這裡?你有沒有看見……」
不等她問完有沒有看到蔡媛美,白樂枝已經回過頭來,手指放在唇上噓一聲,拉著她一起貓腰跟在送葬隊後面。
——這是個什麼夢啊……一點都不合她的性格。
而且,桑寧看看身邊一臉緊張盯著送葬隊伍的白樂枝,奇怪怎麼夢裡的人比她還認真,她自己卻一點也沒有融入的感覺。
桑寧打量著這個送葬隊,發現人人身穿白衣頭綁白帶,只有腰間綁著黑色的腰帶,長長的垂下來。棺材用木架架在他們的肩膀上,好像十分沉重似的壓得腰背格外傴僂,就這樣沒有一個人說話或者發出一絲聲音,跟著最前面撒著之前的人沉默行走,行走……他們的步子竟然同起同落分毫不差,看起來就像經過精密計算的假人一樣。
之前桑寧在田地里跑了那麼久,這回卻只一晃眼一行人就已經走進村里,稀稀疏疏的村民或站在房前門口或站在路口,都面無表情沉默地目送隊伍。
白樂枝拉著桑寧的手拉得很緊,好像她的緊張和恐懼也都從那隻手上傳遞過來。
她們起初還只是悄悄跟在送葬隊後面,等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回過頭來,才猛地心口一跳看到身後不知什麼時候無聲無息的跟了一群村民——
他們面無表情目光呆滯越聚越多,明明有這麼多人在卻一片死寂連腳步聲和呼吸聲都沒有。
桑寧能夠感覺到白樂枝把她的手攥得更緊了,她的心口也漸漸揪緊,好像白樂枝砰砰的心跳也從相握的手上傳遞過來,讓她的胸口也跟著忐忑起伏越來越緊。
村民一步步靠近她們一步步後退,身後腳下一絆,那具棺材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橫放在地上。
她們兩人險些直接摔進棺材裡,桑寧慌張地一歪摔在一邊,而白樂枝堪堪撐扶著殘舊棺材的邊沿,只是下一刻她手下的棺材板不堪重負腐朽碎裂,她還是跌坐進了敞開的棺材裡。
白樂枝驚叫了一聲,聽得出那聲音里透出跟屍體親密接觸的驚恐。
棺材裡黑黢黢的起伏著一個人形的輪廓但桑寧看不清裡面屍體的樣子,她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去扶白樂枝,四周就已經都圍滿了村民,一張張同樣乾枯蠟黃的臉越逼越近,突然同時一擁而上的撲過來,在白樂枝的驚慌尖叫里卻無視了她,紛紛伸手在棺材裡的人形屍體上撕扯,皮,肉,骨頭,扯得七零八碎瘋狂的往嘴裡塞——
白樂枝整個人驚呆了一下,隨即爆發出一聲用盡了全身力氣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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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
深夜裡的驚叫猛地驚醒了桑寧,不只是她,屋裡其他人也被驚醒——
「怎麼了!?」
「班長出什麼事了!?」
大家驚慌地爬起來,孟思敏試圖點燃油燈可是幾次都點不著火柴,大家只能七手八腳的打開手機照明。
桑寧借著手機的光看到白樂枝滿頭冷汗地坐著,似乎終於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已經停下了驚叫,按著依然跳個不停的胸口努力停下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