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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瑾棠自然是知道的。她清楚太后的喜好,又因為曾經身為后妃,也知道胤琛的心思。
顧瑾棠雙手接過了狼毫筆來。
金絲楠木桌案上擺著巨大的宣紙,正是如意館送來的舐犢情深圖。畫上一隻母鹿,一隻鷹。鷹正在反哺母鹿,而母鹿將頭親昵得倚靠在鷹的羽間。
遠處是山,連綿不絕。相依相存,相互倚仗。
母鹿昭示著太后,而鷹則代表著胤琛。
落到顧瑾棠眼裡,鷹的姿態不夠威武,體態不夠雄壯。紫禁城已經不是別的地方,而是皇權的聚集地。不比得民間兒女,母子之間的情分。
顧瑾棠揣度這胤琛的心思,在鷹的翅膀上添上幾筆羽翼,讓鷹的體態更加雄壯。全然有了搏擊長空的架勢。
「朕沒想到,你這雙手看似嬌弱,落筆鋒筆卻是十分有力。」胤琛的聲音冷冷的。
顧瑾棠就輕輕一抖道:「臣女其實也不會,但想著給陛下作畫應當如此……」
胤琛目光落在她臉上很快就又轉開了。
在她跟前,心頭這麼點憐惜,就很奇異的生了出來。
御書房擺著獸耳鎏金香爐,龍涎香通過雕花的小孔彌散在內室。一切陳設都厚重古樸,且宣示著帝王皇權世代相傳的無上尊容。
這裡就是紫禁城,至高無上的皇權之巔。
顧瑾棠浸墨的時候無端就想到了,她前世偶爾來過一次,那時候她怕極了胤琛,遠遠的拜見就不敢再接進一步。
她手指輕微的發顫,但最後也歸於平靜,而她今天再來,心境竟然都不同了。也就只是這麼一回事罷了。
顧瑾棠不敢造次,心裡砰砰的直跳,徐徐拿起了狼毫筆來。她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舐犢情深圖講究的是母慈子孝,但是胤琛和太后出身天家。原本的畫師功底深厚,只是少了皇家的君臣之分,也就僭越了。
日光散漫的漏進御書房,金絲楠木桌案前的顧瑾棠身量纖纖,側臉巴掌大小已是嫵媚得驚人。鴿子血的寶石髮簪不襯,因為顯得尤為光耀動人,將少女的純欲毫無保留的勾勒了出來。
胤琛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起硯石來研磨。濃黑的墨液一層一層暈染開來,餘光看得顧瑾棠都心肝顫顫。研磨完畢以後,胤琛就拿開了象牙硯石,一副好整以暇,等著顧瑾棠將筆遞過去的情景。
顧瑾棠飛快掩下了眼帘下的一抹微笑,再抬起眼時又是水光粼粼的模樣,她的玉指伸剛好過去,觸及了胤琛冰冷的掌心。
就這麼短暫的一碰,胤琛似乎能感受到女孩的柔若無骨,可以稱得上柔荑。
他微抿薄唇,淡淡道:「筆墨拿好,」
顧瑾棠撐起的笑顏如三月桃花:「是,陛下。」
胤琛的臉上眸光沉沉,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顧家有胤琛的眼線。他自然不會信那些不學無術、貌美無腦的流言。卻也沒有想到顧瑾棠會,唇邊的笑意稍稍勾起一點弧度。
——他斷定顧瑾棠,藏得可比傳言的那個草包美人中要更深。
頓時周遭的隨從也都只覺得懵了一下。
緊接著看清陛下在做什麼以後就是前所未有的震驚。臣女作畫,天子研磨!
顧瑾棠放下筆,低頭,柔柔道:「臣女技拙。也不知道呈給太后,會不會見笑。」
她跟前擺著修改以後的舐犢情深圖,整幅畫的空間都變得遼闊起來。大氣磅礴。
胤琛垂眸看下去。
半晌,顧瑾棠聽見胤琛用極低醇的聲音漫不經心的說:「朕看看誰敢。」
這句話落入隨從耳中,又是平地一個驚雷。他們無不是眼觀鼻鼻觀心,低著頭面面相覷。這樣冷心冷情的陛下,竟是在……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