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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唇微挑,臉上毫無異樣,反而一副如釋重負的輕鬆:「不瞞郡主,臣近來還真起過這個念頭,既然郡主也有這個意思,諸位同僚又情願代勞,那便再好不過,臣索性就放心專候聖旨了。」
說著,就朝她身後致謝似的抱拳。
這副順順從從,還滿不在乎的樣兒,著實有些出人意料。
依著他的脾氣,斷然不該如此輕而易舉就被鎮住,莫非其中藏了什麼玄機?
眾人一時有些愣,徐允貞也滿眼狐疑,盯著他瞧了半晌,鼻中輕哼:「那好,就這麼定了,哦,聽說後進廳里也擺了令堂,當初我來賀喜老太君受封誥命的時候,兩人還在那裡面說了好一陣子話,唉……現在想起來,少不得叫人感嘆世事無常了。也罷,今日既然來了,無論如何都得去瞧瞧,才算圓滿。」
她說著,便自顧自地轉向廳後,走出幾步,見他原地未動,故作怨中含冷的斜眸道:「儀賓,這可是裴家,你不在旁邊陪著,就不怕本郡主走錯了地方麼?」
話往外一撂,裡面暗藏的刀鋒卻已經招呼到身上了。
裴玄思早料到她會這樣,瞧著那副急怒難耐的架勢,不由好笑,比手說聲「郡主請」,便示意背後的仆廝推動四輪車跟上。
徐允貞見他好整以暇,絲毫沒有心虛遲疑,拂袖快步走向連廊,目光一路在各處逡巡,眼底積聚的怒意越來越沉不住。
來到後院,她沒讓隨行的宮人再跟著,一個人推開門,硬生生闖入廳里。
等裴玄思被推進去,仆廝還沒把門掩好,她便瞪著眼回身怒道:「姜漓那賤人呢!你到底把她藏在哪裡了!」
忍了這半天,終於裝不下去,露出真性來了。
裴玄思自己轉著車輪往邊上挪了挪,不緊不慢:「郡主不是來弔唁老太君的麼,怎的問起不相干的事來了?」
「住口!你少裝模作樣,我已經知道了,姜漓就在這裡!」徐允貞陰惻惻地「呵」笑,「算你聰明,能想到把她藏在家裡,還真是沒想到,你的狗膽居然這麼大。可是,哼,你以為這樣就天衣無縫,萬事大吉了麼!」
裴玄思暗地裡在思忖,一時想不出是哪裡泄漏了風聲。
這時對方已經把話挑明了,他仍舊裝著糊塗,訝然不解道:「郡主這是聽信了什麼傳言,我和她已奉旨和離,若還放在身邊就是抗旨欺君,這罪過誰吃得起……」
「放屁!」
徐允貞扯開嗓門吼得聲震屋宇,血紅著一雙眼,兀自壓不住那股火,怒不可遏地一腳將燒紙錢的火盆踢翻,裡面殘餘的灰燼撒得滿地都是。
「裴玄思,你當我是傻子麼!一點憑證都沒有,就白白找上門來詐你?」
她臉上的面巾一起一陷,□□,哼聲冷笑:「實話告訴你,東陽書院裡有人酸文假醋,寫了封書信給姜漓,指明送到你這裡,呵呵……沒想到吧,你那個小青梅早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糾纏不清了,枉你還像寶貝一樣把她捧在手掌里,藏在心尖上。真是好笑,哈哈哈……」
裴玄思的目光從翻倒的火盆上陡然一轉,殺意森森,攥在袖筒里的拳頭抻開五指,掌心順勢勁力傾吐。
無形的氣浪在身下翻滾,轉瞬便噴薄而起,四下涌動。
徐允貞還在大笑不止,驀地里一股風從背後襲來,直戳在後頸上。
她立時噎了聲,不自禁地回頭去看,冷不防又一陣更大的風卷著地上的紙灰,迎面灌了一頭一臉。
她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嚇得驚叫起來,慌忙扑打著灰燼逃到日頭曬在地上的斑影里。
「你……你搗得什麼鬼?」
徐允貞瞪著他責問,眼角卻怯怯瞟著供桌上搖曳的長明燈和詭異晃動的靈牌,聲音也在發顫,兀自不信光天化日居然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