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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沈楓難得咄咄逼人、說那麼一連串長句子。
殷思秋愣了愣。
她不由自主地轉過視線,把目光落到他臉上,似乎想看看他是不是在說什麼安慰之詞。
二十年……嗎?
她從來沒有聽說過。
可是,那可是沈楓說的呀。
他那麼聰明,看過那麼多書,肯定知道更多。
而且,沈楓從來不會騙她。
沈楓抬起手,指尖輕輕觸過殷思秋臉龐。
「所以,」他繼續慢條斯理地說,「暫時,我們還能糾纏一下。咱們倆又都是初戀,是不是不該收尾得太快比較好?」
如果、如果佛祖真的能聽到他的祈求。
那麼,他和殷思秋的一輩子,不該這麼短暫。
他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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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楓一番巧言令色,終於成功留在殷思秋的病房中。
只不過,殷思秋不肯讓他請假,他不得不每天開車奔波於醫院和f大之間。
幸好,只是大一第一學期。
課程還不是那麼繁瑣忙碌。
沈楓足夠聰明,應付這些沒有問題,能抽出許多時間來陪伴殷思秋。
殷父殷母見女兒高興,自然也沒有意見。
病房裡有這麼個賞心悅目的男生常常出現,隔壁兩床的大爺大媽也跟著高興起來,沒事就朝殷思秋打聽,例如「這是你男朋友嗎」、「你們談了多久啦」、「是不是高中早戀啦」、「什麼學校啊」之類問題,間或還要誇獎幾句「真俊吶」、「模樣老嗲咧(海市方言:模樣真好看)」。
周末,丁晴也會抽空過來。
兩個小姑娘湊在一起漫天胡地閒聊,沈楓坐在一旁,剝點水果給他們,偶爾才插幾句。
就像是回到了高中時期。
因此,殷思秋每天都心情很好,積極配合治療,再痛的針也不吭氣,手背上被滯留針打得青紫一片也不覺得委屈。
她在奢望自己未來的二十年。
奢望和最喜歡的沈楓能一直在一起,久一點、再久一點。
偏偏,就算這樣努力了,殷思秋還是一天比一天更消瘦,像是正被魔鬼吸取著生命。
……
十二月。
農曆節氣里的小雪。
窗外,梧桐葉終於掉光,剩下光禿禿一片枝幹。
殷思秋打開前置相機。
沒忍住,自嘲地低低笑了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鏡頭有扭曲效果,這樣看起來,她已經形如枯槁,大概能直接去本色出演鬼片。
或許,美夢終究只是夢。
一切都會落空。
……
晚上七點。
沈楓衝進醫院。
殷思秋剛剛好從急救室被推出來。
麻藥還沒有消退,她安安靜靜地閉著眼,躺在雪白床單上,脆弱得像是落葉一般。
「殷思秋!」
聽到聲音,殷思秋眼皮微微動了一下。
沈楓看著她,想去握緊她,卻竟然有種無處落手的感覺。
仿佛只要輕輕一碰,無論是任何一個地方,都能將她碰碎。
這夜註定是個不眠夜。
沒有一個人睡得著。
殷母已經哭倒下好多次,被殷父攙扶著去了隔壁吃東西,留下沈楓在病房裡陪一會兒。
至凌晨時分,殷思秋終於從麻藥中緩緩醒來。
第一眼,是沈楓通紅的眼睛。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沈楓露出這種表情。
殷思秋精神頭不錯,伸出那隻沒有掛吊針的手,輕輕碰了碰他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