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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迷迷糊糊地想著,嘴角不覺彎起了些許弧度。但隨著面部表情的打破,眼帘微顫,她抑制隱忍在眼眶中的水霧也在瞬間凝結成珠,霎時滑落唇邊,滴滴垂至衣襟中,讓她瞳孔中的光芒愈發破碎晶瑩起來。
師父素來都對她這般好,一直縱溺於她,從未拒絕過她的請求。
可是為什麼呢?
顧寄歡曾沉迷於這甜蜜的潮湧中不復清醒,竟是暗自悄悄想著……
或許這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緣分,她與師父……合該要在一起。她忍受了數十年的苦痛折磨,日日被人欺辱打罵,生命就像髒臭昏暗的亂葬崗一般看不見半分光亮。是她用盡前生氣運才換得一次相遇的機會,那日闖入黑暗、照亮整片天空的太陽,應是為她而來的。
顧寄歡突然撲入祁清和懷中,死死攥著她的腰間的衣料,埋下頭去不再讓女人瞧見她此刻狼狽慘澹的模樣,可那些斷斷續續的嗚咽無望的氣音還是在空中瀰漫飄散開來,姑娘的肩顫得厲害,指尖也攥得極緊,隱隱顯出叫人心悸的青白來。
姑娘能感覺到女人身子一瞬的僵硬,隨後又如平日裡一般無奈而包容地伸手環住了她,默然地安撫著,像安慰孩子似的輕柔地拍著她的背脊,滿心滿眼中都只有她一個。
但祁清和不是能困在她身邊的雀,而是不羈翱翔於蒼穹之中的鷹。
在那些情愫發酵、慢慢跨越了師徒界線的時日中,顧寄歡竟可笑地認為這隻散漫且無拘束的鷹是為了她而降落停滯。
如今看來,原是為了那個與她生得一雙相似眼眸的道修。
是因為她這雙與洛雲伊肖似的眼睛,才叫祁清和將她收為徒弟、帶在身邊百般寵愛。
顧寄歡垂眸,腦中愈是明白,心中便愈加翻湧起酸苦得近乎能叫她瘋狂的妒忌,就像是被滋養了的毒瘤,這會兒正冒著猙獰可怖的膿液,惡意與怨念肆意翻湧,只差最後一步就能吞噬去她的理智。
姑娘掩著眸中晦暗的光,悶聲緊緊環住女人的腰,悄無聲息地從女人的腰間收回了一粒不起眼的小棉球一般的灰色石子,指尖輕碾,石子無聲化為齏粉飄落。
「……怎麼了?」
女人低低嘆息,將姑娘抱起來,隨後自己走到床邊坐下,讓顧寄歡窩在她懷中,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姑娘的墨發:「連師父也不能告訴嗎?」
懷中的人如同受傷的兔兒直往溫暖的地方鑽,蜷縮著身子垂著腦袋,那不停湧出的淚水著實滾燙,叫祁清和心下一軟,也不捨得對她說出重話來,便像給兔兒順毛似的耐心撫著她的發,認真地等著姑娘願意與她說話、告訴她原因。
「……師父一走……歡兒就害怕……」
好半晌,姑娘才顫抖著聲音開了口,咬唇壓制著哭腔,抬著通紅的眸子看她:「……歡兒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歡兒怕師父不要歡兒了……」
顧寄歡抬手摟住了女人的脖子,嗚咽著乞求道:「……歡兒不喜歡這裡……師父帶歡兒走好不好?」
遠離那個玄山門的道修,不要再見她了。
只要師父不離開歡兒……什麼都行……
替身也好,肖似也罷。
歡兒會乖乖聽師父的話。
歡兒眼睛裡只有師父。
歡兒會比那個道修更愛師父。
師父說過,歡兒才是最適合師父的人。
「好。」
女人靜靜地聽著她的話,臉上含著的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別樣的柔軟。她的眉目間總是帶著自由遼闊的清朗與藏在骨子裡的萬物不入心房的矜傲散漫,縱然是對顧寄歡再過寵愛,也未曾有過如此刻骨的融入心尖之中的疼惜。
這一刻,她不再是冷眼游離於人間的散修浪子,也不再是能夠隨意捨棄一切直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