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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姨心中若有所悟,細細咀嚼著以寧的話,以寧由著她想,拿起被子上的閨閣詩傳隨手翻看,卻是滿紙閨怨:
得酒兩三壇,深埋桑根間。
待君歸來時,復啟共歡顏。
與君離別日,饑飽難分辨。
舉箸不知味,抬手淚連連。
青紗帳里冷,驕陽當空寒。
昏昏暑氣沉,夢君到鄉關。
喜而忽坐起,卻是雲煙散。
莫笑奴痴傻,何曾離君前。
一日復一日,春夏恍惚間。
這一首:
昨日盼,今日盼,
不見君歸,卻見雨闌珊。
秋荷殘湖裡,冷雨打窗前。
又一首:
風騷千杯文人客,栗米斗升婦人家。
君幕江東一載半,奴有相思千斛多。
復又一首:
翠花鈿,金絲釵,我憐你匣中歲月長,鬢邊簪。
冷月對,高牆攔,誰知我殷勤痴相公,何時還?
以寧想起蕭瑮,把書合上不願再看,輕輕扔到一邊,撇嘴說:「您也真是的,知道我要來還看這些詩,我家王爺可在邊關風吹雨淋呢,我還要在這兒給你們恩愛夫妻勸架,自找不痛快。」
文姨摸了摸她的臉:「是姨母沒用,難為你替姨母想明白。我一向把侯府的門面看得重,外人道我活得太累,我卻覺得這是我能掙的一份功業,我愛的男人有抱負,他行我讓他無後顧之憂,他不行我也能助一臂之力,你的話點醒我,我生氣是覺得他做得不夠好,也氣自己做得不夠好,否則也不會被什麼將軍二爺的縛住手腳。」
以寧握住文姨的手:「您做得已經很好啦,聽說自我和王爺成了親,姨父在朝中頗受為難,他一向沒有立場,憑什麼罔受打壓,要不是您在貴婦圈子裡周旋,給他使絆子的人還要多呢,這不前面沒轍,耍手段耍到後院來了嘛,我們王爺不好出手幫侯爺什麼,免得落個結黨營私的大帽子,白白連累人,我倒好幫您去去晦氣。」
斌蔚吃飽了,奶娘把孩子抱過來,以寧伸手把小世子抱住,文姨教她手怎麼托怎麼放,口中問:「你是說齊氏?殺雞焉用牛刀,我還捨不得髒了你的手呢。」
斌蔚盯著以寧看了老半天,咯咯笑起來,以寧也笑:「看來弟弟喜歡我,我難得來一回總要替您和弟弟做點什麼,那個齊氏還不知道我是周王妃,容易開罪我,侯爺怕得罪齊將軍便留下她,要是不想得罪周王殿下就得送走她,再說我這一向名聲也不好聽,總要坐實潑辣蠻橫的罪名才對得起看戲的人吶。」
「看你這麼有底氣,王爺果然很寵你。」
「哈哈,是我膽子大,他不在也敢闖禍。」
「那姨母就不攔你了?」
「放心。」
文姨看以寧抱著小娃娃輕晃,想起她剛出生時面黃肌瘦的模樣,撫著她的頭髮感嘆:「我們小七真的長大了,以前就知道吃喝玩樂,現在也會抱孩子了,你和王爺有打算嗎?」
以寧有點害羞:「什麼打算,沒打算,我可不要生孩子,我才幾歲。」
「是呢,你還小,不著急。」
以寧在夫人房中一直待到下午,芳鴿說外面午宴將歇,女眷多往太夫人院裡看雜耍了,也有在茶軒聽女先生講變文的,齊氏就在茶軒,以寧盤算著出來往花園茶軒去,她有意先聽聽聲兒,繞到東面人看不見的地方過去,卻遇見農丞夫人坐在牆邊芭蕉下,那裡正好臥著一塊泰山石,她笑著走過去寒暄:「成夫人怎麼在這裡躲靜,不冷嗎?」
農丞夫人起身行禮:「見過周王妃,夫人萬福。冷雖冷,圖個清靜。」
以寧見她臉上已經沒有上次秋菊宴上初見時的那種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