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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時,信箋已經在火苗上燒掉大半。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驚得我一哆嗦,下意識丟開帶火的信紙,不期燎著了桌布。
我一聲低呼,拍門聲愈發急促!
應該先開門……還是先救火?驚嚇中居然只想得到這個問題,門板突被震開。
通身冷峻的胥筠現身門傍,向屋內掃視一眼,俊眉重重壓下。輕拂袖筒,一陣清風襲過,桌面的火光頓熄。
&ldo;對、對不起。&rdo;我直覺著道歉。
胥筠立在門邊沒動,沉冷的表情持續三兩秒,恢復如常神色,聲音鎮定如許:&ldo;在下剛剛看到這間屋裡有火光,擔心姑娘出事‐‐擅闖之罪,請姑娘見諒。&rdo;
我不知該作何表情,呆呆看著他。
之前不知胥筠是否夜夜都在外間守護,每天早晨見他皆是精神飽滿,讓人無從分辨。現在,我已經明了。
胥筠還保持著見禮的姿勢,我道:&ldo;我……睡不著,若復塵也睡不著,不妨進來坐。&rdo;
不出所料,胥筠斂眉道:&ldo;不了,請姑娘早些休息吧。&rdo;
我欣賞復塵,獨恨他將禮字放得過重,當下又好氣又好笑:&ldo;門都壞了,我還怎麼睡?&rdo;
他一擰眉,&ldo;在下……&rdo;
&ldo;你再&l;在下&r;個不停,我就揍你,反正你也會好男不和女斗!&rdo;
胥筠難得露出一分茫然,我怕他不信,捏起拳頭:&ldo;我真的會揍人喲!&rdo;
這話說完,我們兩人都笑了。
進屋坐定後,胥筠盯著無辜受殃的桌布,&ldo;剛剛在燒什麼?&rdo;
&ldo;一些沒用的信,抱歉,讓你擔心了。&rdo;
胥筠不語。
我不好意思道:&ldo;我是不是經常給你和趙大哥添麻煩?&rdo;
胥筠不答反問:&ldo;姑娘心中有何難解之事?&rdo;
墨黑的眼瞳里,清晰映出我的臉。
有時真覺得,胥復塵和司徒鄞眼裡的黑洞極其相似,皆可於談笑間洞悉一切。
窗外蟲鳴不絕於耳,我避開他的眼,隨口一謅:&ldo;只是睡不著覺,想到高處看星星。&rdo;
&ldo;為何想看星星?&rdo;
我搖搖頭,隨口胡謅的,哪有什麼理由?
卻有人當了真:&ldo;這簡單。&rdo;
我吃驚地看向胥筠,沒想到他也有一語驚死夢中人的本事。
他的樣子卻一點也不像開玩笑,我急了,未等辨解,胥筠已起身,擺出勢在必行的架勢,&ldo;只是要失禮了。&rdo;
我動了幾下嘴角,最終認命地把手交給他。
樓頂很高,面對客棧的後院,視野寬闊。胥筠撤開手掌,將我小心地安置在翎瓦上。
&ldo;此處雖非最高,也算個看星星的好所在。&rdo;
此處風大,低頭是促織鳴叫,抬頭是滿天星斗。我既不敢低頭也不敢抬頭,聲音在夜風中變了調:&ldo;我有沒有說過我暈高?&rdo;
身邊瞬間沒了聲音。
過了相當長的時間,胥筠頭一次問了個類似白痴的問題:&ldo;姑娘……暈高?&rdo;
可不就是暈高!我後悔了,剛才怎麼就因為無法拒絕他誠摯的眼神,而自掘了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