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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雲生鏢局建立之初是以她父親李道仁為首,和其他幾個從西北軍退下來的軍爺共同操持,用仁義為名聚累志同道合的鏢師……
但仁義不能當飯吃。
她家的鏢局瀕臨破產,手下人另謀高就也是人之常情。
看完大半帳本,李明琅深吸一口氣,她被爹娘嬌慣日久,上輩子稀里糊塗死得冤枉,這輩子倒是第一次走出他們的羽翼,扇動自己的翅膀破開飛斜的雨幕。
「我明白了。」李明琅揚聲道,「方才是我魯莽,耽誤各位叔叔們做事。只是我有些話,想在大家離開前說上一嘴。」
張鴻鳴鏢頭豹頭環眼,燕頷虎鬚,聽聞李明琅珠圓玉潤的話音,不由皺了皺黑蠶似的眉毛。
他聲若驚雷:「明琅小姐,鏢局可不是小姑娘過家家,是刀尖舔血的活計。弟兄們曉得你家裡出事,心中難受,但你現如今可不是當家的,有些話得想好了再說。」
李明琅就等著張鏢頭這句話,她理一理喪服衣襟,直視前方攢動的人群,朗聲道:「我爹走了,但云生鏢局沒有散。過去我是李家的小姐,現在就是鏢局的當家。我身上流著我爹的血,打小在鏢局長大,知道走鏢的不易。諸位叔伯,你們要是不信我,今天就可以拿銀子走人,念你們多年辛苦,還能多領一個月的份例。」
一個月的銀錢如石子激盪死寂的水面,李明琅的話總算讓一群大男人重視起來,她言語間的豪爽做派也讓大家想起一個人,鏢局的前任總鏢頭,李明琅的父親。
李明琅環顧一圈,揚起嘴角:「若是有意留下來的人,我李明琅在此保證,往後的月例會比現在多加十貫,分成照舊,鏢局的生意也會在三個月內恢復如初。」
在大行朝,一個普通四口之家一月所需的銀錢不過五貫,李明琅說笑間就添了兩個月的買糧錢。
鏢師們面面相覷,林師爺和張鏢頭也被李明琅的豪言壯語驚到,一時間都沒人說話。
李明琅心裡發虛,在此之前她可一點準備也沒有,臨時放下大話,就為了穩住人心。
鏢局的生意是否牢靠,跟鏢師的數量息息相關。武功高強的江湖高手,也無法獨自一人押送一個車隊的餉銀和匯票。
她也不確定,會有多少人選擇留下。
第3章 英雄帖
撂下豪言壯語,李明琅就挪了一張官帽椅,悠然坐在條案後邊,打開烏木食盒,慢條斯理地從中取出一隻小茶壺,倒好茶湯,用鑷子夾了幾枚紅棗進去泡著。
她年紀輕,又穿著素白孝服,本該是令人憐愛的模樣,卻不知為何散發出一股泰然自若,處變不驚的氣質。
「諸位,請繼續。」
李明琅坐在一屋子大男人中卻絲毫不露怯,她擺手示意林師爺接著記帳、發錢,每過一個人,她都會瞧一眼帳冊上的名字,真心實意地道謝。落在一眾鏢師眼中,無不驚詫又感激。
嘶,李明琅倒抽一口涼氣。實際上,每走一個人她都想起先前承諾的多一月份例,心疼得牙酸胃痛,如同吃了一口酸梨。
日落西山,雲生鏢局大廳里的人越來越少。雲福巷的一方院落,也隨夜幕降臨而愈發冷清。李字鏢旗鹹菜似的蜷著,離開的鏢師搬離後院時留下的雜物堆在前院角落,地上一片狼藉。
出乎李明琅預料的是,最終留下來的鏢師比她想的要多十幾人,那位看上去性子暴躁嚴苛的張鏢頭和他的手下居然都留了下來。
「張鏢頭,明琅在此謝過。」李明琅學著鏢師們的禮節,向張鴻鳴抱拳拱手。
押送貴重錢糧鏢時,少不了張鴻鳴一樣能獨擋一面的鏢頭坐鎮。過去雲生鏢局有張鏢頭和她父親,如今只剩張鏢頭一人,他本可以拿錢離開自立門戶,亦或是加入其他鏢局,如今肯帶人留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