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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余頭的香腸嘴抖上三抖,手指著李明琅:「你無情無恥,無理取鬧!」
李明琅覷一眼老余頭,像極了一隻憤怒的鲶魚,不禁噗嗤一笑:「你說的對。」
她手搭涼棚,瞧一眼天色,再看一眼跟小廝們一道搬陶缸搬得氣喘吁吁的綠豆。
「你們先搬著,我出去轉轉。小心仔細著點,別把我斥巨資買下的陶缸給碎了。」
「是!當家!」
綠豆抹一把大汗淋漓的額頭,問道:「小姐這是要去哪?需要小的跟著嗎?這花鬍子巷名聲不大好,大小姐你一個人……」
「嗐。」李明琅拍一拍腰間的金烏弩,艷紅的弩身在輕薄的斗篷下若隱若現,「大白天的害怕什麼?這條巷子拐出去就是賣胭脂水粉和首飾的北城大街,咱們難得從南城門來一趟,不去看看怎麼成?」
綠豆只得請她儘早回來。
秋風蕭瑟,花鬍子巷裡卻無一絲頹敗之氣。儘管白天不開門營業,但風中彌散的脂粉香與酒氣,沿街的飛檐連廊,依然暗示著此地乃是銷金窟、溫柔鄉。
李明琅踩著牆根處屋檐的陰影往北城大街走,不經意間卻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馬車上下來,走入一家名為花意濃的酒樓。
那人穿一身寶藍色長衫,富貴逼人,肚子上的贅肉隨王八似的闊步而一步三顫。不是別人,正是前些日子拐彎抹角問她要孝敬的縣令汪玉涵。
李明琅的心思迅速轉了轉。朝中明令禁止官員狹妓,是以汪縣令納了十來個的妾室,環肥燕瘦塞滿縣太爺官邸,都絕不敢光明正大地來花街柳巷。
偷摸著喝花酒就算了,大白天的到花鬍子巷吃酒糊弄誰呢?其中定然有鬼。
李明琅想都沒想就跟上去,她沒傻到直接從正門入,而是兜了個圈子,從另一家虛掩大門的酒樓院內,拎起裙擺,踩著假山石,準備翻牆過去。
一牆之隔是花意濃酒樓的外院柴房,李明琅騎在牆頭,一條腿往柴房屋頂的瓦片上伸。
李明琅自詡身高腿長,比同齡的姑娘要高上一截,今日卻無論如何都差一段距離,硬是夠不到。
她怕被人發現,整個人彎下身子,趴在牆頭,差點翻下去。
「可惡。」李明琅嘟囔,「汪玉涵那胖子可別被我逮到了,不然今兒個出的丑,全都要算在他頭上。」
一陣丁零噹啷的聲響,花意濃酒樓內有人出來查看,瞧見幾片碎落在地的瓦片,心中起疑。
李明琅的心跳得飛快,她尚未準備好,就來了一出打草驚蛇,實在是倒霉透頂。好在她平時多有急智,掐著嗓子喵了兩聲。
「喵嗚——喵嗷!」
走到柴房邊的灰衣侍從這才停下腳步,回稟時只說:「先生,外頭是只野貓,把瓦片給踩碎了。」
一座霧蒙蒙的山水屏風後,一個白面長須的老者哂笑:「得了,快出來吧,偷天改日的活都敢幹,一隻貓就把你嚇成那樣?」
一個藍袍胖子屁滾尿流地從內室出來,抹一把腦門上的汗,訕訕道:「呂先生有所不知,我向來是個膽小怕事的人。」
姓呂的老者睨他一眼,心道,這汪玉涵銀子沒少貪,滇西王的錢也照收不誤,妻妾環伺,哪有半分膽小的樣子?真是虛偽至極的蟲豸。
長几上的小爐正在煎茶,茶香四溢,咕嚕嚕的燒水聲也掩蓋了二人大半的談話。
李明琅矮下身子,蹲在窗沿下,隱約聽到含糊不清的幾個詞。滇西王,兌票,供品……
她眉頭輕蹙,還來不及細想,就聽到踩在落葉上咔嚓咔嚓的聲響。
拐角處,站在門邊望風的侍從正一步步向她走來。
藉由從窗台探出去的大盆文竹遮掩,李明琅一時間沒被發現。但待久了也不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