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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遠開始反思程重安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之後幾天他們也一直在周邊遊玩,找小館子吃特色菜。任叢陽是本地人,經常能帶著他們七拐八彎找到藏得特別深的老店,吃了幾頓就能分辨出來,和那種拿冷庫肉應付批量臨時客的大店的確不同。
知道他胃不太好,宋清遠在飲食上管他管得很嚴,不讓他喝冰飲,不讓他吃重辣的油膩的,程重安起初是挺新奇,後來竟然有些甘之如飴。
期間好多人因為醫院排班的原因先離開了,他們三個常常一起行動,程重安能感覺任叢陽明顯對他沒那麼戒備了,有時候鬧起來也會隨手拍一拍他的肩。
在西南邊角這樣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山水之城,他度過了幾近虛無的快活的五天,直到臨行前一天晚上,張世宇的簡訊如驚雷將這一切幻象劈碎。
那條信息簡略到極致,只有三個字:買走了。
晚上他們吃烤魚,魚都是活的,現挑現殺。任叢陽做東,選了一條五斤多重的江團魚,刺少肉鮮,鍋開後撒一把小米辣,鮮美至極。
烤爐端上來,程重安夾了一筷子魚肉剛要往嘴裡放,宋清遠就從旁邊用筷子輕打了他的筷子一下:&ldo;燙。&rdo;
任叢陽這幾天吃他倆狗糧吃得司空見慣,玩笑道:&ldo;那你不趕緊給人吹吹。&rdo;
程重安提了提唇角,沉默地低下頭扒米飯。
他不想把氛圍搞糟。
漸漸地,身邊的事物好像逐漸離他遠去,店裡喧雜的說話聲愈發朦朧,大腦在直線命令他不停地夾菜,添飯,反覆來回,一條五斤的魚,其他兩個人還沒下幾筷子,已經被他吃空了一面。
任叢陽和宋清遠對視了一眼,起身道:&ldo;我去結帳。&rdo;
等他離開了,宋清遠這才握住程重安的手腕,&ldo;安安。&rdo;
&ldo;幹什麼,&rdo;程重安掙了一下,&ldo;我還沒吃飽。&rdo;
宋清遠面不改色,很堅定地把筷子從他指間抽了出來:&ldo;你看著我。&rdo;
程重安胸口急速起伏著,他很不情願地,像只失智的小獸那樣惱怒地轉過頭看著他。
&ldo;你先放鬆,感覺一下,這裡還是空的嗎?&rdo;宋清遠把手輕輕放在他胃部,表情和語氣都很鎮靜,&ldo;如果真的餓,那我陪著你,你吃一口我吃一口。&rdo;
衝上頭的血液在緩慢湧向胃部,程重安看著他,呼吸頻率很大,身上還在發顫。
見他沒有繼續掙扎,宋清遠稍稍鬆了口氣,鬆開手牽住他,溫聲道:&ldo;這幾天安安一次都沒有暴食,今天是最後一天了,我們可以堅持到最後,就像之前爬松山那樣,對不對?&rdo;
正是飯點,店內人聲沸騰,程重安很茫然地看著他,許久許久,終於輕點了一下頭。
宋清遠湊近,嘴唇貼在他額上一吻:&ldo;好乖。&rdo;
他視線越過程重安頭頂,看著任叢陽站在樓梯口沖他做了個手勢,表示先下樓去開車。
回賓館的路上程重安一直都懨懨的,一進門就衝進廁所鎖上門,撐著馬桶劇烈嘔吐。
他再出來的時候,宋清遠就坐在床邊看著他,眉頭微微蹙著。
程重安不願意看到他這樣,他想把那眉間的一點擔憂給撫開,熨平。
他覺得宋清遠理應是永遠無憂無懼的,年輕英俊,前途無量,不該為了什麼人這樣的難過,為他便更不值得。
程重安一步一步走過去,最後在柔軟的地毯上跪下來,把臉埋在宋清遠膝間。
他感到宋清遠修長的手指落入他發間,非常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