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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啼霜吃得眼淚花花,心想那皇城裡的貴主,定能頓頓都吃上這樣好吃的粽子,而如今他才發現, 自己的目光有多短淺。
不說旁人, 便只說他面前這位小皇帝, 平日裡就連山珍海味也不屑吃, 桌上幾十樣好菜,他大多都是淺嘗輒止地夾兩筷便停了,自己不吃便算了, 還不許他吃。
小貓兒要是能說話, 第一件事便是要給這鋪張浪費的皇帝背上一首《憫農》。
皇帝淡淡然瞧了他一眼, 要不是這小貓兒眼淚花花的,看著怪可憐,他一定會將這小貓兒從自己膝上掀下去。
裴野只手托著他的下巴,沒好氣道:「你敢命令孤?膽子倒是越吃越肥了。」
小貓兒很知道他的脾氣,小皇帝一貫是吃軟不吃硬的, 這會兒沒和他翻臉, 便說明他並不是不肯繼續給自己揉肚子的, 駁他那一句只是為了拿喬擺架子。
於是他便拿腦袋在皇帝懷裡蹭了又蹭,再甩動那條毛絨絨的尾巴拂了拂他的手心,可惜還不等這表演結束,小貓兒的整個身子便忽然抽了抽,緊接著他便打了個相當響亮的飽嗝。
裴野先是楞了楞,因為他不太敢相信這是這麼一隻小狸奴能發出來的聲音,直到他下一個嗝接了上來。
小皇帝頓時笑了出來,若非是自幼受過的禮教使他很刻意地不笑出聲,他眼下恐怕都要把小貓兒的打嗝聲蓋過了。
方啼霜躺著他懷裡一抽一抽的,兩隻後足也不由自主地一蹬一蹬的,偏那臭皇帝還在那一個勁地笑話他。
可小貓兒才剛扯出獠牙,這裡一個飽嗝便又頂了上來,恐嚇裴野的目的不僅沒達到,還差點把自己的下唇給咬破了。
等裴野笑夠了,倒沒有再推拒,又伸手替他揉起了肚子。
他的動作越來越熟練,小貓兒哼哼唧唧地叫了幾聲,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便仰面躺在裴野的懷裡睡過去了。
皇帝盯著小貓兒的睡臉瞧了又瞧,越看越能自他面上看出與方啼霜那張臉的幾分相似來。
他忽然不由自主地便伸出手去,輕輕捏了把小貓兒的臉頰。
又過了半個時辰,外頭的戚椿燁拂塵一擺,而後高聲道:「聖駕到——」
興慶宮兩道的宮人們頓時跪成了兩排,齊聲拜道:「恭迎聖駕。」
只見那盛裝過的少年天子緩步下了轎輦,懷裡還抱了只通體雪白的白貓兒,宮人們不敢抬頭,大多只瞧見了皇帝那短暫略過的衣袍下擺。
小貓兒平日裡總在大明宮待著,很少見過這樣人頭攢動的陣仗,眼下便睡眼朦朧地在裴野懷裡四處張望,看哪裡都覺得很好奇。
裴野抵在他耳邊輕聲:「在這兒丟人現眼便算了,一會兒到了觀景台,太后和文武百官都在,你要是還像只田舍貓似的,當心要惹人笑話,到時丟了孤的臉,回去便要罰你三頓飯。」
小貓兒迷糊著的眼頓時便睜大了,他到底是沒怎麼見過世面,聽裴野咋唬他幾句話便信以為真了,還真以為連小貓兒都要知禮守矩乃是這宮裡約定俗成的規矩。
於是他忙支棱起了腦袋,硬拗出了一派仰首挺胸、睥睨凡塵的,很有一副貴貓的模樣。
裴野微不可見地一勾嘴角,低聲誇獎道:「對,就是這樣。」
小貓兒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在觀景台上落了座,他還在糾結自己作為一隻御貓兒,究竟該不該正襟危坐。
太后斜眼瞧了瞧皇帝這邊,然後慈笑道:「皇帝近來與那小狸奴走得倒近,去哪兒都要帶著它,倒有幾分從前先皇的模樣了。」
她一開口,下首的諸臣們也紛紛都應和了幾句。
裴野搓了搓懷中那小貓兒的後頸,淡淡然道:「這小狸奴有靈性,先前曾救過一次駕,不顧自身安危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