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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啼霜就快要跪下了,聞言身形一晃,忙抬手扒住了桌案的邊緣,然後形容艱難地爬了起來。
他此舉讓裴野不禁想起了那小貓兒,那小狸奴尋常也喜歡這樣扒著桌案,趴上來偷瞄一眼他在做什麼。
戚椿燁見狀也給了曹四郎一個眼神,示意他趕緊起來,曹鳴鶴很機靈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又退回到了邊上。
他原本都做好替弟受罰的準備了,不料皇帝卻這麼高高拿起,又輕輕放下了。
方啼霜見他並不打算追究,於是又重操舊業,繼續開始研墨。
這回他很老實地不再開口說話了,皇帝也沒再找他搭話,方啼霜就這麼安靜地看著裴野寫字,他發現他來來回回就寫著那四個字。
內有……內有什麼來著?方啼霜覺得後面兩字自己好像曾經見過,但又好像沒見過。
還沒等方啼霜想明白那後兩字是什麼意思,裴野忽然就從寫好的宣紙里抽出一頁來,然後轉身遞給了戚椿燁:「小貓兒找著了嗎?」
「回陛下,還沒消息。」戚椿燁雙手接過了那張宣紙。
「等有了消息,記得即刻來告訴孤。」
「是。」
「孤有些乏了,」裴野站起身,「今日就早些更衣入寢吧。」
戚椿燁忙跟上他,曹鳴鶴看了眼桌案邊的自家小弟,也跟著同去了。
可就在裴野行將離開正殿之時,他忽地腳下一頓,回頭看向方啼霜:「愣著做什麼?」
方啼霜怔楞了片刻,然後抬手指了指自己:「奴婢也要跟去嗎?」
「那是自然,」裴野冷淡道,「今晚你給朕守夜。」
方啼霜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跟了過去,他一路小跑著上前,隨後跟在了曹四郎的身邊,兩兄弟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
到了皇帝寢殿,裴野行至一扇半透光的屏風之後,戚椿燁連忙跟上,又招呼了一眼曹鳴鶴,打算替皇帝更衣。
不料裴野一擺手,卻道:「都退下吧。」
戚椿燁腳步一滯,又與曹鳴鶴對視了一眼,兩人便雙雙退到了屏風後頭。
而跟在他們屁股後頭打算一道離開的方啼霜卻被叫住了:「你、留下。」
方啼霜只好停住腳步,身子再往後一轉,見裴野正在解衣帶,他也完全沒有要上前的意思,反而警惕著「非禮勿視」四個字,伸手將雙目遮了起來。
裴野偏頭看了他一眼:「你站那麼遠做什麼,還不快過來伺候孤更衣?」
方啼霜怔了怔,他左右再沒有旁人了,因此裴野口中這個「你」,應該只能指的是他。
站在屏風外的曹四郎心裡一慌,小聲對戚椿燁道:「公公,霜兒他不會……」
戚椿燁看他一眼,而後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噓,別說話。」
屏風內的方啼霜硬著頭皮上前,而後笨手笨腳地開始替裴野解起了衣帶,他尋常沒接觸過這樣複雜的衣物,因此動起手來也顯得格外的不熟悉。
可偏皇帝今日這件衣袍穿的格外隆重,剝了一層還有一層,根本脫不到頭。
再見那刺繡料子、一金一銀的絲線交錯,其間又點綴著數百顆東珠寶石,在葳蕤燈火下熠熠生輝,弄壞了哪顆都是把他囫圇賣了都賠不起的價格,故而方啼霜脫的小心翼翼的,連手指尖都在發抖。
裴野低頭瞧見,便輕聲揶揄:「這衣裳會咬人嗎?」
方啼霜在心裡惡狠狠地踹了他一腳,但面上卻慫得一動也不敢動,只怯怯道:「不咬人,但我害怕。」
「怕什麼?」裴野明知故問。
「怕把陛下的衣裳弄壞,」方啼霜微微皺了皺眉,他覺得裴野有些囉唆,很影響他解人衣裳,可他是皇帝,方啼霜又不敢對他甩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