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頁(第1/2 页)
陰錯陽差的,等言術打聽到自己那不著四六的徒弟直接跑到紹鎮來給他辦身後事了,心裡就知道肯定要壞事。也顧不得身子骨還沒大好,只好急忙拖著病體趕來了紹鎮。
他看著夏家不惜血本布置的靈堂,四下掃過之後,皺著眉問夏南星,「你爹呢?」
夏南星垂著手乖巧地站在旁邊,小聲說:「我爹知道言四叔出了事,心裡著急,不吃不睡的就想著給四叔你辦個風風光光的身後事。我怕他耗幹了心神,就給他下了些安神助眠的藥,讓他睡著了。」
華國向來以遵從孝道。這兒子給父親下藥這種事,說出去簡直就是大逆不道。夏南星也是迫不得已才這麼幹。言術是長輩,氣勢威嚴,不怒自威,和夏老爺又是這說不清楚的關係。夏南星當著他面說這話,少不得就有些心虛。
好在言術倒是通情達理。聽他這麼說,非但沒怪罪。反而輕輕點了點頭,看著他與夏老爺十分相似的面容,輕輕勾了勾嘴角說:「這是權宜之計,你做得很好。只是,你這相貌像你爹爹,性子卻與他大不相同。膽子可比他大多了。」
夏老爺一生慈善有餘,做事卻優柔寡斷。夏南星的性子與他完全不同,倒有幾分言術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在裡面。他相貌精緻,眉眼之間像極了夏老爺,言術看著他情不自禁親近歡喜。
「我這次來得匆忙,也沒什麼見面禮給你。等回了平城回頭再給你補上。」
夏南星聽他這麼說,抬頭沖他展顏一笑,「言四叔。我不要什麼見面禮。你活著便是最好的見面禮。否則我爹爹還不定怎麼傷心呢!」
言術聽他這麼說,輕輕一笑。伸沖他虛虛一指,「調皮。」
說著站起身,「把這靈堂都拆了吧!我去看看你爹。」他人都活著回來了,這靈堂還擺著簡直就是個大笑話。
言涼一聽就急了,跟在言術腳邊上纏著他說:「師父,你傷還沒好。你先把身體養好了再去看夏爺啊!要不然你們倆都病著,誰照顧誰啊?」
他跑出去沒幾步就被虎子拎著後衣領給扯了回來,「這事不用你操心。你趕緊幫忙把靈堂拆了。把這些古董,古籍什麼的都給搬回庫房去。」
言涼從小被言術收養,以前是個沒吃沒喝的孤兒,跟著師父才過上好日子。他從小吃慣了苦,性子就有些鐵公雞似的。本來見著夏家拿著讓他晃眼的好東西要給他師父隨葬就心疼得不行。可是他又是個孝順孩子,能動得了的銀子都流水一樣的撒出去了。夏家的東西,他更不能攔著,不能讓師父去了陰間用不上好東西。他只是性子如此,惜物。
現在師父好好的活著,這些寶貝還可以好好的歸攏到庫房裡去,言涼心裡就情不自禁地鬆了一口氣。
細一琢磨,他師父的醫術比他不知道高明多少倍,夏老爺的醫術又不知道比他高明多少倍。他們兩個大神醫湊在一塊兒,哪裡用不著他操心師父的傷?他還是安安穩穩地把夏家的寶貝給他搬到庫房裡去是正經。
想通了此一關節,言涼一拍大腿,「虎子小哥說得極對。我師父和夏家的事,哪裡輪得到我這個小輩插手?我還是搬東西吧!」
虎子笑著同他一起拆靈堂,搬東西。見夏南星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臉上神情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煩惱,眉頭輕蹙。忍不住湊過來問:「少爺這是怎麼了?言四爺還活著你不高興?還是……」
夏老爺和言四爺兩個人經過生死離別這麼一回。那點別彆扭扭恐怕早就不算什麼事了。勢必是要走到一塊兒去。虎子怕夏南星心裡不痛快,想勸他又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夏南星突然一笑,「我不是迂腐小氣的人。只是我看言四叔都離開夏家這麼久了,去了我爹的院子還是那麼熟門熟路的,連個帶路的小廝也不用。就覺得他對我爹還真是賊心不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