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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糯糯,餡心柔軟,卻很容易咬斷。
林繡吃著很痛快,她最恨嚼不碎扯不爛的一團棉花。
吃罷辭別麻婆,轉個身就回到家。
林繡逆著光抬起頭,狀元及第粥的幡旗有些沾灰,仍在陽光下飄搖翻飛,很亮眼的一抹色彩。
她低聲喃喃,不多時就能換上新的了。
莊嫻也如此應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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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時間一瞬而過,契書很快拿到手。
原來小店只主營早晚兩頓,現在店面擴大、人手算是充足,晝食也可以張羅起來。
珠梨忙得腳不沾地,這幾天營業額飆升,帳目實在太多太亂,讓她都快支撐不住。
林繡卻跟打了雞血似的,信心百倍,幹勁十足。
甜圓子店面比自家稍大,不過中間有堵灰牆格擋,需拆了重來。
工匠吱吱呀呀推牆壘土,一會又嘶嘶啦啦粉刷起來。
平日覺得煩,可現在這聲音聽著,怎會如此悅耳呢。
林繡搬來把胡椅,吸著楊梅露監工。這位師傅同她相熟,手藝到位,粉刷的兩邊鋪子不接縫一樣白。
莊嫻順便在那邊牆上隨手而畫,這樣遠觀更舒展自然,兩間渾然一體。
裝修很要花些功夫,林繡乾脆提前幾天和食客們說抱歉,掛上歇業的招牌。
忙忙碌碌幾日,總算有空閒歇會。
林繡拿起好久沒用的長把刀,仔細磨一磨還是明亮如新。她順手撈起根黃瓜,頂上帶小黃花,正是不老也不嫩的年紀。
兩根木筷墊底,防止切斷。林繡手起刀落,「唰唰」幾道白影閃過。
黃瓜正值壯年,就慘失於長把刀下,成了轉著旋的一長縷兒。
她滿意地打量一番,不油也不膩,清碧小菜,最能下飯。
正想著,翕動鼻翼,空氣中的味道有些熟悉。林繡把那點子無端升起的愁思壓下去,又忍不住笑自己,還沒到深夜傷春悲秋的時候呢。
桃枝跑過來拈起一條,仔細端詳著,不由嘖嘖稱奇,「這樣的胡瓜,真沒見過。」
不開火炒菜,飯做得比平日快的多。天還沒全黑就張羅上了桌。
今晚晚飯不過糙米粥和幾樣小菜,再配碗涼浸浸的果酒。幾人圍坐一起,擦明小燈,也樂得清閒。
林繡光顧著喝酒,正經飯沒吃多少。
珠梨摸她的臉,微微發燙,「你醉了。」
林繡仍笑眯眯地接話,「才沒有。」說到後頭才猛然發覺,自己好像真的有些大舌頭。
燈光昏暗,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閒話。影子斜長,話音密密,仿佛回到了很久前的飯桌上。
小時候家裡工作忙,她經常自己出門買飯。
熟食店門口掛著紅底白字宋體的巨幅招牌。最裡頭大喇喇擺著塊圓木砧板,鑲著一圈圈晦暗而生動的斷紋。幽光隱秘、走向粗糙,鮮活的像是剛從原始森林伐下來。
原始森林的背後,是油膩膩的布巾,吱吱呀呀卻永遠也聽不清的電視劇,以及說話懶洋洋的老闆娘。
扎羊角辮的小學生捏著十塊錢,「給我來一碗醬菜,要蘿蔔絲和甜鬚鬚。」
「叮」聲,電燈旋開,撲棱蛾子重見光明,爭著撲那灼灼亮光。
老闆娘聲音還是帶著點兒懶勁,「再送你碟蓑衣黃瓜。」
只要伸出手能抓住,可那碟小菜轉瞬間就不見了。眼前一會是短短圓圓的手臂,一會又是店裡剛收拾乾淨的桌子。
實在捉不住,就鬆手吧
她趴倒在桌子上,身邊傳來話音朦朧,「繡姐姐,你要送誰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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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就連了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