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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梔:不聊了,先幫我爸把寬帶裝好。
cr:嗯。
徐梔放下手機,許是即將要揭幕今年夏天最矚目的一場考試結果,今天天色的黑得也特別晚,七點半了,外面天光還是大亮。
所有人都翹首期盼著。情緒被堆積在最高點,仿佛被人架在高高的金字塔上,一個個都在等待著這十年寒窗正式落幕,渴望能給自己一個好的結局。
陳路周在書吧坐了會兒,找了閃送把買好的書給陳星齊送回去,書吧挺安靜,今天人少,除了幾個小孩在,一眼望過去,就沒個成年人,陳路周算一個,桌面上癱著一本筆記本和幾張信紙,和一杯喝了半杯的冰拿鐵。
書吧有個寄存信件的服務,就是可以把想說的話寫在信紙上,像一個臨時備忘錄的本子,記錄當下的情緒,比如是一直藏於內心的告白,或者是難以啟齒的道歉。可以提前寫在信紙上,什麼時候想告訴對方,就把密碼告訴對方。信封會放在時光錦囊密碼箱裡,密碼一次一換,跟臨時寄存行李箱一樣。
人很多時候總愛胡思亂想,一個人的時候天馬行空、思緒紛飛,可到了關鍵時刻就詞不達意。就好像每次吵架過後都覺得自己發揮不好。所以書吧這個時光錦囊就是提倡當代年輕人多動筆,當下的情緒就立馬宣洩出來,因為最深刻,也最有力量,然後可以寄存到他們這裡。
陳路周剛聽服務員介紹有點好奇,他就租了一個。等到出國那天,一個個通知他們過來看也挺有勁。
陳路周仍是一身黑,個子高大,五官英俊,腦袋上戴著個黑色的鴨舌帽,壓了半張臉,整個人線條清晰鋒利,看著很冷峻。服務員老遠看著,覺得他好像電影裡那種將生死置之度外、少言寡語的冷麵英俊殺手,在寫執行任務前遺言呢。
陳路周在那坐了好久,也不知道該寫什麼,想不到陳大詩人也有詞窮的時候,最後坐了半天,他嘆著氣提筆寫下,他第一封信,寫給從小跟他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朱仰起,就目前這情分來說。
朱仰起:
展信佳。
寫這封信是為了告訴你,人生是真的有參差,你看,大家都是男孩子,你是土狗,而我是帥哥。
但是沒關係,我也立馬體會到人生的參差,你是土狗你都談過戀愛,而我是帥哥我還沒談過戀愛。
咱們中國的男孩子都應該有一股氣,這股氣是風吹不滅,雨打不散,哪怕油盡燈枯,只要心中余灰未燼,只要借一點光,就能讓自己永遠充滿希望。比如你,只要這世界上還有一口飯,你哪怕在重症病房昏迷三天,你說起來就起來,就怕吃不上熱乎的。
嗯,這股勁要保持啊。
——clz
陳路周剛把信封封上,手機電話響了,是徐梔。
他將信封塞進時光蜂巢箱裡,抽了張密碼紙出來,電話接起來:「出分了?」
徐梔嘆了口氣,「網絡沒修好,我爸連我們家寬帶帳號都不記得,他這會兒估計心態也崩了,我不敢催他。我現在手機網頁刷不開,電話也打不進去,你現在在哪啊?你自己查了嗎?」
陳路周剛巧看見書吧對面有個網吧,他二話不說拿上咖啡,推門出去,腳步是很快,但聲音低沉不緊不慢,「沒,准考證號發給我,我幫你查。不介意吧?」
「當然不介意,」徐梔狗腿子很溜,「甚至良心不安,連夜過去幫你煮粥的程度。」
陳路周心情很爽地笑納了:「行啊,等會過來,不來是小狗。」
街上行人多,依稀有人在路上就查到分數了,陳路周一邊跟徐梔打電話,一邊穿過十字路口的時候,聽見轉角有兩個姑娘興奮難抑的尖叫聲,「好緊張好緊張好緊張好緊張——」
「你有什麼好緊張的,出分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