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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洛看著表情玩味的青年,覺得自己此時的表情若是被旁人看到,必定能嚇跑一堆人。
青澤道:「你繼續睡啊。」
殷洛躺了回去,感覺到青澤仍撐著腦袋目光灼灼看著自己,乾脆轉過身去,背對青澤,睜著眼睛,覺得此夜必定比旁的夜晚漫長一些。
身後傳來青年帶著調侃意味的笑聲。
他聽著那個笑聲,想了會兒雜事,不知何時,竟真的熟睡了過去。
夢裡他如同回到了一無所知的襁褓中,獨自躺在金碧輝煌的皇子殿裡。也如同矗立在一個小小的洞窟門口,抱著自作多情地小小希翼,看到那塊由拐角之後的人投射出來的影子,知道自己是不被歡迎的。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夢裡畫面已經模糊,只剩下了悵然若失。
此時日頭高掛,青澤在桌前一邊寫寫畫畫,一邊哼著歌,陽光從窗柩上投射出斑駁的剪影,給這個慣常嬉笑怒罵的青年蒙上了層歲月靜好的朦朧光暈。
見他醒了,青澤頭也不回地道:「堂堂玄庸陛下,睡著的樣子還蠻人畜無害的。」
殷洛整個人都僵硬了。
他當作沒聽到青年的調侃,面色如常地收拾起床、面色如常地同青澤出去探查、面色如常地回了客棧、面色如常地吃完晚餐、面色如常地洗漱脫衣,然後在漸深的夜色中正襟危坐於桌前,對已經躺在床上的青澤道:「你先睡吧,我看會兒書。」
這客棧里哪有什麼書可看,翻遍了柜子也就只能找到些帶顏色的民間繪本和八卦小報。
殷洛畢竟是個一言九鼎的君王,這一看就看到了半夜。
面色冷峻得如同在批閱奏摺,眉頭倒是越皺越緊。
他說看書無非是找個比青澤晚睡的由頭,可一向對睡眠時間有極高要求的青年今晚卻不好好睡覺了,有一搭沒一搭在那說話,到了半夜也還醒著。
殷洛只能繼續和那本書兩看相厭。
後來青澤乾脆下了床,坐到桌子另一邊的凳子上,一句話問出口,才發現殷洛手裡拿著的東西。
那本書應該是被翻閱多次,書頁有些發黃,封面很是香艷,唯有一處與別的y書不同——其上畫的是個赤身裸/體、姿勢詭異的男子。
青澤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
他又看了看殷洛,發現他拿著書的手有些不穩,看似深沉嚴肅的表情比自己還微妙,本該落在書上的眼珠幾乎有些躲閃了。
青澤道:「原來陛下有這種愛好。」
他旁的時候從不叫殷洛為「陛下」,此時這般叫了,反而帶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狎弄。
殷洛道:「……」
有那麼一瞬間,殷洛的表情幾乎可以用不知所措來形容。
他把書往旁邊丟開,龍顏大怒:「胡鬧!」
這的確是他的真實讀後感,他也的確承受了大半夜的視覺摧殘,可此時才說出口,怎麼聽怎麼欲蓋彌彰。
青澤看了看他雙眉緊皺的神情,唔了一聲。
殷洛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單衫,發冠也取了下來,總歸是比白日裡顯得柔和一些。單衫的領口收得不算太緊,動作間能看到線條流暢的鎖骨,若是再仔細些看,甚至依稀可見花紋華麗繁複但顏色尚淺的魔紋沿著鎖骨向衣領里九曲十八彎地蔓延下去,隨著殷洛的呼吸而若隱若現。
因為尷尬、生氣、羞惱、不知所措、強作鎮定……種種情緒的疊加,他一貫有些慘白的、時常緊抿的雙唇久違的泛起了些血色,黑壓壓的長睫毛一顫一顫的。
青澤看到他的表情,就想起了昨夜他背對自己側躺著的身形——殷洛前幾夜裡一直中規中矩地平躺著,昨夜側過身去才顯出天生寬肩窄腰、身姿修長的線條,像只優雅又危險的獵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