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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連會對謝祺說什麼,謝祺為什麼偏偏今天喝醉酒,他閉著眼都能猜到。
——他對邵連與謝祺願打願挨的事情早有耳聞。
但或許他不該這樣直說。
謝祺朝他望過來,他竟一時分不清那雙漆黑眼睛裡,盛著的是燈光還是淚光。
「對不起。」他冒進了,不該直接提起謝祺的傷心事,「……你別難過。」
「其實還好,」謝祺呆了一會,扯出一個笑來,「只是有點遺憾——那張畫我畫了很久的,但不能交上去了。」
果然如此。
猜測成真,羅里一點都不覺得喜悅,一口氣堵在心口。
他家世出眾又交遊廣闊,見識過不少陰暗事,卻沒見過當事人這樣心甘情願的。
好似一點猶豫都沒有,輕而易舉就把自己的心血捨棄了。
就為了邵連?
他甚至沒有表露出一點憤怒。
只是很輕微地笑一下,然後告訴自己,就這樣,結束了。
怎麼能這麼傻?
「其實可以不聽他的,畢竟你都畫了這麼久了。」
羅里斟酌許久,才極其溫和地勸了一句。
邵連在謝祺心裡地位太高,冒然勸解只會起反效果。
要勸只能一步步來。
其實照他來看,謝祺直接分手才好 。
誰會覺得邵連對謝祺有真心?他不相信謝祺自己覺察不出。
「沒事。」依然是清而淡的口吻。
羅里皺了皺眉。
「反正是最後一次。」
羅里眉心一跳。
「什麼意思?」他聲音平穩,很好地掩飾住了心裡的波動。
「我想分手了。」
謝祺往後靠去,還是笑著的,笑容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那真是太好了——」,羅里脫口而出,「我的意思是,我覺得你受過太多折磨,不值得繼續下去。」
「你知道很多我和他的事麼?」
「呃,事實上很多人都知道。」羅里實話實說,隨後補了一句,「但比賽這件事……我打聽了一下。」
然後猜得八九不離十。
謝祺點點頭,像是對這回答早有預料,一時間無話可說。
「其實你可以不退賽,」這回羅里直接許多,「既然都想分手了,何必這樣委屈自己?——其實你本來就不用對他言聽計從。」
「不止如此,」謝祺閉了閉眼,好像緊繃的弦突然放鬆下來,笑容鬆快些許,「這幅畫我也不想要了。」
不待羅里發問,他從旁邊的袋子裡抽出一幅畫來。
這畫已經裱好了,相當精美,足見畫主人的用心。
很明麗的色調,大塊的澄明的黃,純粹的溫暖的紅,色彩濃烈,筆鋒飽滿。
公園裡有飛鳥掠過,天空上掛著氣球,花壇奼紫嫣紅,長椅上掛著一件外套。
構圖和色彩都堪稱驚艷。
「我們第一次見面,他把自己的外套送給了我,」謝祺聲音很淡,好像這事已經激不起他的情緒,「那天是雷陣雨,很快就放晴了。」
羅里沒有接話,只是專注望著他,藍眼睛裡映出他的臉。
「不過都過去了。」
謝祺望著桌上的畫,有點失神。
這倒是個巧合,他前世的初戀也是在第一次見面時把外套給了他。
不同的是,原身不明白,但他卻早早清醒。
不過一件外套而已,不值錢。
也不值得惦記。
「要不要我帶你去看一下那套房子?」羅里轉移話題,「我朋友是設計師,今晚剛好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