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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染揉了揉額角走入房間,恍惚覺得今日似乎太過安靜了些。抬頭往房樑上看,那鸚鵡卻還在照常撲騰,只是一點聲息都沒有。她心中疑惑,將懸鳥架的鎖鏈稍稍放下來些,便見到鳥喙被一圈白布纏綁得死緊,扁毛畜生正眨巴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好生可憐兮兮地凝注著它的主人。
她心中略略一驚,但也不過是一驚。尋來剪子將那白布剪開,鸚鵡也乖,仿佛知道她是來解救它的,不動彈任她施為。嫣紅的尖尖鳥喙上緣,毛髮凌亂顯出勒痕,她捋了捋,道:「今日是不是又吵人家了?」
鸚鵡小心翼翼地「嘎」了一聲。
殷染道:「鳥啊,要有些眼色。人家不讓你吵的時候,你就不該吵。」
鸚鵡撲了撲翅膀。
殷染又道:「不如我將你送到興慶宮去吧,老太皇太后一定不會介意。」
老太皇太后年屆九十,神智糊塗,眼盲耳聾,興慶宮的下人是最舒坦的,幾乎無事可做,端等著太皇太后壽終正寢就好了。那鸚鵡仿佛也知道興慶宮是個無聊去處,又「嘎嘎」叫了兩聲,哀哀盯著她瞧。
她終究是道:「你啊,你啊。你到底走還是不走?」
☆、第17章 樂爾無知(一)
承香殿前。
高仲甫將聖人的鑾輿扶了來,到階前停下,對許賢妃堆笑道:「勞累賢妃娘子了。」
許賢妃攏著紫緞長袍,發上斜斜一串紫晶簪,容色清艷,氣度儼然,輕笑道:「高公公說哪裡話來,這宮裡宮外,何處不要仰仗高公公的?」
段臻此刻已出了鑾輿,逕自攬過許賢妃的腰身,道:「怎麼出來了?外間風涼得很。」
高仲甫看著那兩人的背影漸漸隱在燈火輝煌中,漫漫然一笑,回頭,淮陽王宅里來的林豐還在巴巴地望著自己。
他走到帝王鑾輿邊,拍了拍車軾,晚秋的夜色將他白淨面龐都籠作了暗色,他若不經意地道:「這個口,為何要我來開?」
林豐陪笑道:「這天底下誰不知道高公公金口一開,便是天大的面子?奴斗膽往實了說,淮陽王殿下這回,可是認真要討個正經王妃。雖然那邊後院是亂了點,但淮陽王妃的位分怎麼也委屈不了殷小娘子不是?高公公您看,您幫殿下和殷小娘子做了這個媒,莫說淮陽王和殷家要承您的恩情,便賢妃那邊……」林豐朝承香殿上擠了擠眼睛,「也會歡喜的不是?」
高仲甫嘿嘿笑了兩聲,卻道:「你先回去。」
林豐只道是自己這回銀錢還帶少了,忙道:「公公您先思量思量,改日奴再讓殿下親來,殿下可是頂頂有誠意的……」
「我也不能答允你什麼,」高仲甫慢悠悠地道,「但回鶻使臣的餞別宴在冬至上,你們該知道了吧?」
許賢妃服侍著聖人脫下沾了寒氣的大氅,命人將熱過的膳食重布上來,聖人問:「小七呢?吃過沒有?」
「吃過啦,小孩子家家的,早都睡了。」許賢妃笑起來時,眼角已有了微細的紋,瞳仁中波光粼粼,「陛下快用膳吧。」
段臻卻道:「朕先看看小七。」
七皇子一周歲後,由聖人定名為雲璧,並從興慶宮老太皇太后所移到了承香殿許賢妃處看養。聽了聖人吩咐,許賢妃便叫玲瓏打起小閣的簾兒,自擎來燭台隨段臻步入。七皇子未滿兩歲,整個人縮在紅漆檀木小床上,小臉陷在錦緞被褥之中,燈火一照,小眉毛小眼都皺作一團。段臻凝注了半晌,道:「他長得像五郎小時候。」
許賢妃便笑起來,「才一歲半的孩子,眉眼都張不開,陛下便知道了?」
段臻道:「本來麼,沈才人與德妃也是像的reads;腹黑王妃哪裡逃。」
許賢妃仍是笑,笑容里的尷尬掩下去,她知道自己此時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