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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拾起了衣物,卻沒有穿上,只是打開衣匱就往裡扔。
她眉頭驚跳,一撐手坐直了身子,「你做什麼?」
聲音冷了,還無形中變得尖利。
終於看見她臉色變了,不再是那種淡漠無情的樣子,他心中反而得意,笑笑道:「你不是嫌我把自己撇得太乾淨?我這便給你留些證據,往後若要告我,便盡情告去。」
她驚疑不定地看著他,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他知道她還在猜測,在打量,在審度,他懶得去想,一邁步又踩上床來,一把將她抱住了。
少年冰涼的身軀凍得她一顫,他卻更加抱緊了,聲音響在她耳畔:「你太燙了。」
當人的手觸及太燙的東西,往往都會下意識地縮回手去的。可他卻沒有。他只是用自己冰涼的體溫環住了她,然後慢慢地,擁著她往床上倒去。
她仍是睜大了雙眼,一言不發地凝注著他,好像端看他要玩什麼花樣。
他道:「你聰明,我也不廢話。我歡喜你,因為你討我歡喜。但我也防著你,因為你太討我歡喜。我怕你哪天害了我,我自然要做些籌謀,你不也是一樣?所以我們心眼是一樣地黑,誰也別嫌誰。」
她沒有做聲。
昏昏沉沉的月色在被褥衣料間曖昧地摩挲,她清艷的面容上沒有表情,只是嘴唇微微發了白。
不錯……本該如此的,早該如此的。
這樣□□裸的言語,剖開情情愛愛的皮,現出來的是寂寞里各取所需的考量。她仿佛花了好一陣子才消化掉他的話,最後,她掩了眼睫,舒出一口氣reads;你擒我願。
他的話音一窒:「聽明白了?」
她點點頭,聲音淡淡地,「聽明白了。」
「那就睡吧。」他笑了,仿佛是滿意了,自己在床上找了個地兒,習慣性伸出手臂給她枕著,自己便閉了眼。
她慢慢地湊過去,在他懷中找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他的冰涼的身軀讓她留戀,可是她卻只能在黑夜裡痛苦地睜著眼睛,思考著他到底說了些什麼。
五郎,五郎。
我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殷染不知自己是何時睡著的。
這大約是第一次,她與段五同床共枕,卻沒有歡愛,而只是,當真只是,睡了一覺,而已。
隱約她夢見了自己的母親,母親冷冷地問她:「他是誰?」
「他?」她迷糊應答,「他是五郎啊,段五郎……」
母親抬手就要給她一巴掌,她閉了眼打算硬接,那巴掌卻遲遲沒有落下。
「夢見什麼了?」一聲輕輕的笑,清風朗月一般,將她自夢境中生生拽了出來。
她慢慢掀開眼,便對上那一張少年的臉。
六年了。
距離秘書省中那些無憂無慮的歲月,已近六年了。
六年,他的相貌更為出挑,俊朗的輪廓顯了山露了水,一雙桃花眼俊逸微挑,眼底還藏了幾分女人都不能抗拒的稚氣。他仿佛是越活越快活了。
可是她呢?
自母親過世到而今,六年,她得到了什麼,失去了什麼,是快活還是難過,是憂愁還是歡喜呢?
她不知道,她竟只覺得一片茫然。
他眨了眨眼,道:「怎的,看小王看傻了?」
她反應過來,卻伸手撩開他的額發,道:「這是怎麼回事?」
一塊極小的疤,雖看著快要消了,但戳在他朗闊的額頭上,確是略嫌顯眼。段雲琅眨了眨眼,道:「這得問你的鳥兒。」
「它啄你了?」殷染明白過來,「真是一隻好鸚鵡。」
「什麼?!」
「要不我把它燉湯吧。」殷染立刻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