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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抵在他胸前,呼吸一點點變得急促,眼中泛著濕潤的幽光,卻咬緊了嘴唇不言語。他的唇在她眉心停留了許久,感受著與以往每一次都絕不一樣的陌生的顫慄,房中無風,只有裊裊的悶沉的香,伴著兩人踉蹌的腳步和壓抑的聲息……
「若真算來,」他的額頭輕輕抵著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我回來之後,這得是第一次……」
那未竟的上一次,他們都寧願刻意地忽略。
那未竟的上一次,他們都寧願刻意地忽略。
如若這一生苦痛處太多,不如便從歡娛里尋覓。延英殿前高高的台階上積雪濕涼,夾著雪刀子的風颳過他的臉,那無邊無際的寒冷,又還有什麼好懷念?這世上掙扎太難,唯有一瞬間沸騰起來的,是那樣真實可喜。
她低了頭,慢慢地依順著他的動作,輕聲道:「你小心些……」
「美人!美人!」
大約是沒食了,那鸚鵡竟自己飛了進來,抓在房樑上,細細的小眼睛直直地瞪視著床上翻覆不定的兩個人,破口大叫。
「美人!美人!」
段雲琅遭這畜生一打岔,險些鬧出了事,簡直惱怒至極,抓起枕邊一樣東西就要扔它。「哎……」殷染柔聲喚住了,手自被褥里探出來,抓住了他的手,「怎麼亂丟東西呢?」
他一看,手中抓著的,赫然是那一管白玉笛。
殷染將那玉笛自他手中抽出來,重新放好,對他盈盈一笑。
伊這一笑,他哪裡還把持得住……
半個時辰之後,段雲琅垂頭喪氣地斜躺床頭,白皙結實的身上只隨便蓋了件薄被,一雙眼睛水汪汪地,盯著房中的女人和鳥轉來轉去。
殷染已沐浴過了,神清氣爽地披著長袍,容色比尋常更嬌艷許多。但見她一手執卷,正逗著那鸚鵡發話。
「怎麼在你那兒一養,都變蠢了。」她斜了一眼床頭的少年,少年很無辜地與她對視。仿佛被燙著了一般,她倉促收回目光,又對那鸚鵡道,「『如是我聞』,從頭來過!」
那鸚鵡嘎嘎亂叫著,口中卻永遠只有兩個字:「美人!美人!」
殷染氣急,那鸚鵡在房樑上跳躍不定,她也就追著它跑,一邊還對著手上貝葉經念念有詞:「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
「阿染——」段雲琅匆促地喚了一聲,殷染腳底一滑,竟是踩到了自己的袍角,仰面就跌了下去——
「你怎麼一點都不累?」
仰著頭,房頂之下是少年一張嗔怪的面容,年輕的,俊秀的,風流的,優雅的。也不知這樣一張臉,往長安城裡一晃蕩,會賺來多少千金閨秀芳心暗許?她有些恍惚了,這樣的少年,這樣尊貴而優雅的少年,怎麼就會成了她的呢?
段雲琅被她一跌嚇個半死,什麼也不顧地奔過來接住了,結果這傻女人居然就在他的懷裡犯起傻來。而後自己就發現自己什麼也沒穿,一抬頭,正對上鸚鵡直勾勾的眼神——
——你滾不滾?
——嘎嘎。
——浪鳥!滾不滾!
——嘎嘎。
幾度眼神交鋒,段雲琅終是敗下陣來,而殷染仍皺鼻子皺眼地蜷在他懷裡。
他低頭,「還不起來?」
殷染深吸一口氣道:「我崴了腳了,身子也乏了……」
「方才怎麼就那麼有精神。」他失笑,便去摟過她的腳,她的身子卻突然往後一滑,與他面對面地坐在地上,赤-裸纖細的足尖輕輕觸在了他的胸膛,雙手撐地,毫無儀態地哈哈大笑起來。
他這回,是真的,沒了任何遮擋了。
她笑得無法抑制,燦爛的笑,沒心沒肺的笑,倒真是許久不曾出現在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