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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爆艙內備了應急的氧氣和淡水,這一場火燒下來,他卻依然大汗淋漓幾近昏沉,要不是這場雨,說不定真未必能醒的過來。
冰冷的雨水潑在身上,終於澆褪了一身的焦熱火氣。
顧淵撐著手臂翻過身體,仰頭叫雨水稍稍潤濕乾澀雙唇,昏漲的頭腦也終於有所清醒。
摸了摸頸間依然完好的平安扣,顧淵臂間發力,撐身站起,卻又猛地一晃。
昨夜那杯酒里的誘供藥劑耗去了他大半體力,一天粒米未進,儲備的淡水還不夠抵上被烈火烘出的透汗,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可還不是倒下去的時候。
他叫陸執光在家等他,那個少年向來拿他說的話當真,既然聽了他的囑咐,就一定會在家裡一直等著他。
越是精密的東西越容易損壞,過了火又淋過雨,智腦已經徹底停止運轉。顧淵緩過一陣眩暈,向前走了幾步,折下根樹枝撐住身體,循著印象中的方向往回走去。
訂單已經簽過了,幾條生產線都已投產,瓜爾星人對他也已不再懷疑。即使沒有他再干預,交易也能夠順利繼續。
國事已盡。
現在,他想為了自己活下去。
雨聲愈大,四周已黑得如同潑墨。
躲避追殺時車速加到極致,飆出的距離幾乎已夠人走上一整天。雨中四周寂靜,又看不清身邊情形,縱然依舊往前邁著步子,卻已全然只靠著未散的執念。
清楚自己只怕根本沒走出多遠,顧淵難得生出些焦急,咬牙抹去臉上雨水,想要辯一辨方向,耳邊卻忽然傳來清脆的鈴鐺聲響。
心中陡然划過一道閃電,顧淵心口狠狠一跳,攏起目光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胸間騰起滾燙熱流。
雷鳴轟響,少年在雨里淋得濕透。大概是實在跑不動了,拄了雙膝抬起目光望著他,咳喘著調勻呼吸,烏湛眼眸在電光下映出沉靜墨色。
護身符被從衣領里甩出來,細細的紅線上,額外栓了一枚金色的鈴鐺。
顧淵眼眶發燙,喉間澀啞得說不出話。只是努力牽動著唇角,想要朝他走過去,放鬆下來的身體卻已徹底不聽使喚。
陸燈已稍稍喘勻了氣,撲住面前險些無力傾倒的身影,膝間卻也隱隱發軟,只能盡力小心托著顧淵,一起坐在地上。
懷間的身體已被雨水泡得冰涼,強悍肩臂卻依然緊緊箍著他,心跳從胸前交疊的衣物怦然傳透,激烈得像是要徑撞進他的胸膛。
顧淵只是邁不動步,意識卻尚清醒。輕拂開少年頰側粘著的濕透髮絲,清秀面龐盛滿瞳底,於是再裝不下任何額外存在。
生死之際盤桓一圈,被妥帖藏放的情緒忽然蠻不講理地橫衝直撞,一鼓一鼓地轟著他的胸口。
陸燈安靜地任他抱著,手臂護在他身後,半跪在地上支撐著兩個人的身體。抬起頭想要問問對方的狀況,溫熱氣息卻忽然迎面覆下來。
顧淵單臂撐住地面,將他鎖在懷裡,低頭吻著他。
少年身上清新的草木氣息在雨中愈發明顯,溫暖的身體被他牢牢圈在臂間。親吻來得洶湧激烈,顧淵的胸口卻依然擁滯著無限忐忑,與過於強烈的執念交織糾葛著,融進每一寸血肉里。
屏著的氣息徹底用盡,顧淵終於直起身,緩緩放開手臂,望上那雙眼睛。
烏潤朗澈的瞳眸定定凝注著他,不見反感牴觸,卻也尋不到更多的情緒,倒像是被嚇著了,難得地顯出怔忡晃神。
被包養不知道害怕,被自己按在床上不知道害怕,倒是被一個正經的親吻給嚇成這樣。
說不清是放鬆還是失落,顧淵啞然苦笑,撫上少年在雨中依然溫韌的脊背,慶幸地覺察到他至少不曾躲開,柔聲開口:&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