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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廠區內來回走,說:「信號恢復,她卻始終關機,大使館的人說,昨天的襲擊死了三個記者。」
ti安慰他:「準是找到安全區躲起來了,關機是為了省電,等到有把握時,便會主動和使館聯繫,她很有經驗,你要相信她,死亡名單里不也沒她的名字麼,就說明她還活著。」
說著,抻開五指,展示食指上的戒指,「你的心情我十分明白,紐約也有個姑娘在等著我,因為她,我必須保護好自己,我相信馮姑娘也會為了你保護好自己。」
他卻一個冷哼笑出聲:「她要是有你一半的心,我就謝天謝地了。」
ti不太明白,認真地問:「人都是整顆心,一半的心,不就死了嗎?」
姜戍年笑著遞給他一杯水,沒接話。
他捧著那杯水,一邊掏出手機去廠外找信號。彼時,馮殊阮將和阿卜麗以及她的駱駝告別,阿卜麗上前和她擁抱,一再請她收下那套長袍,說萬一又露宿在外,好歹也有個保暖的物什。
馮殊阮便不再推辭,脫下手錶送給她:「好好活著吧姑娘,安拉真神會保佑你的英雄和弟弟。」
那內斂的姑娘霎時便熱淚盈眶,用中文連連絮叨著謝謝。
進入相對穩定的艾季達比亞,便有反/對/派提前安排好的車送她去約定好的採訪區。上車後她頭一件事兒便是開機報平安,大使館的人非常高興,一再囑咐她注意安全,又想起什麼,說:「豐華的老闆一直在找你,我昨天就把你的電話告訴他,可他一直沒聯繫上,你先別關機,等我叫他跟你通電話。」
她看了看屏幕上只剩百分之五的電:「他找我幹什麼?」不等回答,又說,「我手機快沒電了,您幫我轉告他,我下一個採訪地就是豐華,什麼事兒等見了面再說吧。」
那頭將應允,這邊就自動關機。
接到通知的姜戍年終於松下一口氣,看了看窗外的藍天,理了理外套,走了出去。
半小時後,一輛白色皮卡停在廠區門口。馮殊阮下了車,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一邊往裡走一邊掏出錄音筆,那人還在絮叨,伸出手介紹十米開外,站在兩層台階上的男人:「這是我們總經理。」
她一抬頭,猶如晴天霹雷,怔得當場傻掉,握著錄音筆的手還僵在胸前。就看那人穿一件利落風衣,個頭筆挺,眉目極清,嘴邊似笑非笑,那極小的幅度和記憶中一模一樣。那一刻,她甚至已看見他眼角的細紋,鬢間的髮際,掌心的紋路,還有胳膊上那道萎縮成千萬條褶的傷痕。
她僵在原地,片刻不能動彈,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語:「天吶……」
姜戍年看著她,穿著桃紅長袍,下垂的袖擺闊成一道弧,垂墜的裙邊堪堪挨著鞋邊,那袍子鑲了金花邊,風一吹來,飄飄欲仙。
他下了台階,一步步朝她走去。
那晚被歹徒搶劫後,豐華的留守員工撤到這片高地。此刻晴空萬里,頭頂是綿綿的雲,山下是雪白的牆廓綠色的頂,遠處硝煙不停,隱約傳來轟烈的爆炸和激劇的槍/聲。
他在這片刻寧靜中已走到她面前。
她看著他:「你怎麼來了?」
他也看著她:「該我問你,為什麼走了?」又說,「就為了享受槍林彈雨中的快/感,一句話也不留?」
她仍處在震驚中,頓了頓,呆呆道:「我來是為世界和平做貢獻。」
姜戍年扯開嘴角,笑出來,用下巴示意脫險的員工:「我來是為了保障中國人民的安全。」
看見他笑,她的心一下就活了。世事變遷,唯有這人處驚不變,不管滄海桑田,他似乎永遠能夠風度翩翩地再度出現。她本以為,只要關上心門,那破土的萌芽就會偃旗息鼓,可這個人,竟跨越了一萬五千公里,將那發了芽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