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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空間消散了,周遭環境變為不知哪一處的山巔,松濤澎湃,綠竹掩映。
本是絕好的仙山秀景,然天上烏雲壓低,層層密布。震撼的悶雷聲中,狂風亂卷,紫光電光如龍蛇扭曲了雲層。
靈心記得這一片天,多年前,有一個人就是在這樣的天光中不見的。
而現在,另一個與他神似的身影逆著相似的場景,披紫電雷光向她走來——
紫衣,白髮,他的相貌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顆紅痣,讓他的眉眼愈發多了幾分熟悉。
他走進了,定住在她面前。
靈心忍不住抬手撫摸男人的臉,輕柔地,像是在撫摸什麼心愛之物。
「玉宸……」
她的聲音透著思念,深情地看著祂。然而看祂的眼神,卻透過了祂,宛若在看皮囊下的另一個存在。
換成任何一個正常的生靈都會讀懂,但天道卻並不能分辨其中的感情。
祂沒有感情,只覺得有一縷奇異的力量在撫平祂,讓祂靜靜地佇足。
那股力量是隨著靈心的撫摸而伴生的。
她從來沒有這樣觸碰過祂。以至於祂到現在才發覺,肌膚相親,被觸碰,原來是那麼舒服的一件事。
於是天道沒有拒絕她。甚至連身後的雷雲都散開了。
太陽星的光芒重新照耀這一片天地。竹浪如碧波,在柔和的風中蕩漾,花影迷亂了山徑,青年的白髮似銀泉流淌,清冷淡漠。
失去了記憶中昏暗的環境,五分的相似變成了一兩分。
靈心不能再憑藉那顆紅痣帶來的些許熟悉感和玉宸消失時的場景欺騙自己。
斯人已逝,失去了她才懂得珍惜,懂得懊悔。
可她做了什麼?
她竟然把天道當做了玉宸!
心魔突然冷了臉,愛撫的手掌像觸電一樣抬起來,又重重地打了回去。
「啪——」
那麼清脆,竟連天道也避閃不及。
祂皺了皺眉頭,抓住靈心的手,讓她不得動彈。
「你怎麼會有這個!」
靈心怒火燃燒,死死盯著那顆紅痣,恨不得動手把它挖出來。
她的嗓音從未如此尖刻,手被制住了就用腿。撲上去,踢祂,咬祂,兇狠發泄自己的憤怒和憎恨。
「你憑什麼有!你怎麼敢像他!」
天道漠然鉗制住了她,對她發瘋的話語無動於衷。
皮相於祂來說,的確是不值一提的。祂也不能明白她的憤怒。
祂冷眼看著她發瘋,這個角度,使得祂的眉宇間有一種兼具著風霜感的威嚴,又透出淡淡的包容與仁慈。嗓音微沉,
「你太放肆了。」
丫頭,你太放肆了。
那嗓音低沉,仿若自帶一種繾綣溫柔的錯覺,與記憶中的某一段波動重合。於是這一瞬間的感覺,祂又變得像他了。
靈心一陣恍惚,因那份風霜與仁慈,她的鼻尖酸澀,下一刻便是更加的怒火中燒。
天道,祂經歷了什麼風霜?祂能有什麼仁慈,什麼威嚴?
該死!該死!
她能猜測到,天道的這番變化必然與祂吞噬了玉宸有關。
就好像祂的紫衣白髮是吞了鴻鈞的本我道真一樣,那顆紅痣在靈心看來,就如玉宸。
「你這個賊!強盜!」
靈心恨得發抖。
而天道的眼睛依舊是冷寂的,冰冷機制,毫無波動。蓄著兩輪混沌漩渦,對分/身一樣存在的心魔有著理所當然的壓制。
來自於她心底的憎恨太過強大,無情如天道,都能感覺到那份燎毒。
可是她能奈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