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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安笑笑,搖搖頭。
隨即好奇道:「公公,您怎麼知道他來我跟前耍長輩威風了,您聽到了?還是——」
樂安又看了睢鷺一眼。
見她目光看來,睢鷺朝她粲然一笑。
不知為何,樂安竟然覺得有些臉熱。
她又把頭扭過去,看向王內侍,同時心裡想著這是怎麼回事兒。
按理說內侍宣旨,那代表的是皇上,因此哪怕樂安是公主,也不用內侍自個兒來找她,而是因為由下人引著去正堂,再讓下人去找她來去聽旨——一般來說應該是這個流程。
然而方才,卻是前腳下人來告訴樂安聖旨到,後腳王內侍便進了花廳,以至於樂安那位堂叔祖榮郡王硬生生被堵在了花廳里。
而接下來王內侍只跟樂安寒暄,完全不搭理榮郡王的表現,則更是不尋常。
雖然王內侍資歷身份擺在那兒,平日也不懼怕榮郡王,甚至還頗瞧不起他,但當面就那般給人沒臉——這絕不是王內侍這個歷經風雨的老宮人的作風。
當時樂安便有些預感,於是宣完旨後,便沒有打擾,任由王內侍發揮。
王內侍果然沒讓她失望。
那番損到家的話,叫她憋笑憋地肚子疼,卻也更確定,王內侍知道了什麼。
畢竟他那些話,簡直就像是蹲了牆角,聽到了樂安跟榮郡王之前的對話,然後又專門回敬了那一番話給樂安出氣似的。
王內侍當然不會聽牆角,倒是跟在王內侍後頭一塊兒進了花廳的睢鷺,很有些前科。
再加上王內侍剛剛的話,樂安琢磨琢磨,便覺得自個兒似乎摸到了真相。
而真相也的確跟樂安猜的差不多。
王內侍到時,本來的確是要直接去正堂,再讓下人去請樂安來聽旨的。
然而,去到正堂之前,突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個睢鷺,拉住了王內侍攀談——雖然驚訝於這年輕人的膽大,但王內侍知曉他身份,也存著探探這個駙馬底細的想法,便真跟他談了起來。
談了一會兒,他還沒摸清這少年人品性,少年人卻忽然收了客套,正襟斂衽,問道:「公公,您說您是看著公主長大的,那麼,在下可否將您視作與冬梅姑姑一般?」
這一句話之前,王內侍正在說樂安幼年時的趣事,說到有趣處,便忍不住面露微笑。
王內侍一愣,隨即看著少年的眼。
少年的眼很漂亮,但這不重要,在歷經風雨,看過不知多少人的王內侍看來,這雙眼此時吸引他的不是漂亮,而是眼裡的真誠。
他在真誠地發問。
王內侍自然知道冬梅姑姑是誰,那是將公主從小照顧到大的侍女,與公主感情深厚,且凡事一心向著公主。
從相處時間和親近度來看,王內侍其實比不得冬梅姑姑,但是——
「可。」他對少年說道。
隨即,用老邁的、有些嘶啞的、但卻足夠清晰的聲音說了一句:
「我待公主,如待陛下。」
內侍省是專為服侍皇帝存在的,而王內侍從年少窮困潦倒自閹進了宮,便一直伺候著李家歷代帝王,從樂安的爺爺,再到父親,再到哥哥,再到——名義上仍只是公主,但實際卻已經擔著帝王之責的樂安。
他看著這個她出生,看著她長大,看著她從閨閣弱女子一步步成為如她兄長、父親、祖父一般的肩挑天下之人。
最後又看著她從那個位置毅然退下。
按說,他應該效忠的只有皇帝一人,誰坐在那個位置上,他就該效忠誰。
可人心是肉長的。
哪怕她已經不在那個位置了,可只要她還是她,那他便會記著她的好,念著她的情,仍舊會下意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