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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繡寧把裝著白子的棋盒遞過去,語氣不善,「某些人真是沒道理。當年我爹來提親的時候,是你說要我謹言慎行,不要落了什麼把柄在你手上,否則就把我休回家去。怎麼現在反倒說起我的不是來了?」
「反正說不過你。」淳于翌盯著面前的白棋盒,有些不滿,「怎麼又是我執白棋?」
李繡寧已經落下黑子,淡淡道,「誰讓你每次都贏。」
淳于翌輕笑了一聲,卻不忙著落子,把袖中的白玉蘭遞過去,「花園裡只這一朵開得好,就摘來給你了。」
李繡寧伸手接過,惋惜地說,「好好的花兒,摘來做什麼?開在枝頭,還可以活得久些。」
「花再好,若是無人欣賞,開在枝頭也是枉然。」淳于翌似意有所指,但並不點破,「剛才我在弘武殿好像看見小蠻了,定是他派人來找你。」
李繡寧的手頓了下,不著痕跡地說,「殿下這次出遠門,定要帶上太子妃吧?」
「寧兒,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是你先惹的。」
「好了,真是怕了你。專心下棋吧!」
幾盤棋殺下來,雖然李繡寧執黑子,但總是占不到白子的便宜。明明有幾次已經把白子逼入角落,一個峰迴路轉,又讓它起死回生。天色漸漸暗下來,黃昏的日光輕柔地籠罩著大地,飛流亭旁的湖泊飄起了一層輕煙。淳于翌伸了伸懶腰,「不下了。」
李繡寧看他一眼,笑道,「怎麼?還不打算說?」
「說什麼?」
「好端端地找我下棋,不是為了送花這麼簡單吧?」李繡寧托腮想了想,明眸一亮,「莫非是跟太子妃有關?」
淳于翌不自然地別開頭,臉上顯露出「你又猜中」的無奈。
李繡寧輕快地笑起來,「你這是第二次為了太子妃的事情來找我,看來是真動了心思了。認識十年,沒見你對誰這麼上心。」
淳于翌鎖了鎖眉,看著湖上的輕煙,「連我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麼。也許是因為她特別,也許是因為她無所求,所以相處起來才會輕鬆,愉快。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什麼人,所以不知道何種表現才是喜歡。亦或者與愛有關的感情自母后去世,已經不會再有了……」
李繡寧輕拍了拍淳于翌的手背,阻止他再說那些不開心的過往,「情之一字,最是深奧。我深受其苦,當不了什麼好榜樣。但此次出行,你跟太子妃日久相處,或許會發現心中真正的答案。」
淳于翌點了點頭,又長嘆了一口氣,「其實你又何苦執著?他身為皇室中人,娶誰為妻恐怕不能由自己做主。只要他心中真正愛的人是你,需要在乎那些虛名嗎?待有一日,他能卸下肩頭重任,與他攜手江湖的人,必定是你。」
李繡寧站起來,雙手扶住欄杆,遙望遠方落日,「男人總以為只要憑一句『我心中你最重』就能換女人的無悔青春,太天真!我與他相交之初便說
過,他此生只能有我一個女人。既然他另娶他人,破了誓言,我也沒必要苦苦糾纏,不如與你相敬如賓,清淡一生,也無不可。」
淳于翌看著她柔弱卻異常堅毅的背影,像是一隻破繭的蝴蝶。這個享譽大佑的才女內心深處有不為人知的固執。這一點,作為十年好友的淳于翌最清楚。他嘆了口氣,立刻轉移了話題,「總之那丫頭要是來找你,你就幫幫她。」
李繡寧轉過身來,舒然一笑,「在大部分人看來,寧兒可是太子殿下『最寵愛的女人』。你這麼肯定,太子妃會心無芥蒂地來流霞宮?」
「別人我不敢說,但她不會有這樣的芥蒂。」淳于翌站起身來,「我走了。」
「恭送殿下。」李繡寧行了個禮,目送淳于翌走出流水亭。她的掌心,握著那隻白玉蘭,心中微微一痛。